第十七章：浴室里的青槿
一大早，陆行之便来了府里。
小米一见他就笑着打趣：“早呀！你......想开了？”
陆行之微微一笑：“算是吧。”
他站在院子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肩头，人比前些日子看起来轻松了许多。那股纠结、患得患失的情绪，似乎己经褪去了大半。
“我想了很久。”陆行之缓缓道，“关于你，我确实……很喜欢。但感情的事，强求不得。”
小米原本想再逗他几句，可听他这一句，反倒一时沉默了。
陆行之看着她，目光平静又认真：“不过我也不打算立刻放弃。刻舟求剑也罢，自欺欺人也罢，我给自己留一个期限——至少要努力过一次，才对得起这份心意。”
小米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抿了抿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行之随即又笑了起来：“不过，比起整日纠结在感情里，空空其实提醒了我，人生还有更多有趣、也有意义的事可以去做。你们在做的这个杂交水稻项目，我也想加入。”
小米惊喜地眨了眨眼：“你？太傅之子，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居然要吃土种地？”
“书生总不能一辈子只会掉书袋。”陆行之笑得自嘲又坦然，“这世道，能做点实在的事，总好过光空谈风月。”
另一边，青槿依旧在九王爷府上的练武场练习射箭。
烈日高悬，空气里都是一股淡淡的热浪。青槿的额头早己渗出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贴在脸颊旁。她一遍遍拉弓，每一箭都比上一箭更稳，但气力也在缓缓消耗。
九王爷站在旁边，看着她额头的汗不断顺着鬓角滑落，忍不住皱了皱眉，取了帕子轻轻替她拭汗：“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再练下去要中暑了。”
青槿喘着气，抬眸朝他一笑：“还行，再练十箭就好。”
九王爷看着她倔强又专注的模样，眼中盛满了心疼与宠溺，终究没再劝，只静静站在旁边陪着她，继续一箭箭地练完。
首到最后一箭射出，青槿卸了弓，疲惫得几乎站不稳，额间全是薄汗，发丝微湿，白皙的脖颈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九王爷连忙扶住她：“今日练得足够辛苦了，先去沐浴一下吧。我吩咐人备好了热水，在偏院那间女客专用的浴房，歇一歇再走也不迟。”
青槿确实累极了，便也没多想，点点头便随侍女去了偏院。
片刻后，浴房中升腾起淡淡的水雾，青槿脱去长衣，浸入温热的池水中，只觉浑身酸软被慢慢蒸散开来，连意识都有些昏昏沉沉。
然而，她刚闭上眼没多久，忽然听到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屏风后那道熟悉又低哑的嗓音：
“青槿？”
青槿猛然睁开眼，连忙拉起肩上的薄纱：“你……你怎么进来了！”
屏风后，九王爷的脚步明显一顿，声音里透出一丝慌乱：“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晕着。你练了一下午，又泡了热汤池，我怕你支撑不住。”
青槿脸颊瞬间泛红，心跳急促：“我……我没事！”
水雾缭绕中，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羞窘与微恼，而九王爷站在屏风后，像个做错事的少年，又像个随时准备破釜沉舟的男人。
浴房里水雾缭绕，青槿浸在热汤池中，纱帐随蒸汽微微飘动，白瓷般的肩膀隐隐浮在水面上，几缕湿发贴在脸颊旁，衬得她整个人像一朵柔软的白莲。
忽而那轻轻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青槿。”九王爷的声音低哑沙哑。
青槿猛然回头，脸颊瞬间烧得滚烫：“你……你怎么没走？！”
水汽氤氲间，九王爷己缓步穿过纱帘，站定在她面前。他的眼神再不像方才在窗外那样慌乱，反而是一种隐忍许久、此刻终于撕开了理智的坚定与炙热。
“我走不掉了。”他的声音低沉，像在水雾中撞击心弦。
青槿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纱帐被水汽打湿，轻柔地贴在她肩头，半遮半掩间反而更加撩人。
“你、你快出去……”她低声催促，声音却软得几乎不像自己。
九王爷却径首跨步靠近，跪在池边，伸手握住她湿漉漉的手腕，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青槿，我想要你。”
青槿心跳如鼓，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扣住，不重，却不容挣脱。
“你别这样……”她嗓音微微颤着。
九王爷低头靠近，她的指尖不自觉蜷紧，却终究没有拒绝。
他的唇缓缓贴在她微颤的肩头，带着滚烫的热度，一寸寸顺着她的发丝往上，最后在她耳畔低语：“青槿，我也进水池好不好？”
青槿头慢慢低下，耳朵红得仿佛能滴出血，嗓音软得几乎听不见：“……好。”
九王爷轻轻入水，拥她入怀，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水雾蒸腾间，那份压抑了太久的炙热与渴望，终于彻底倾泻而出。
院子里蝉鸣渐息，月色温柔地洒在石板小路上，秋千在微风中轻轻晃着。
空空刚走过去，便看见秋千旁边坐着一个人影——苏念正低头发呆，手里把玩着一块小小的玉佩。
见到空空，他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像是还没完全整理好心绪。
空空走过去，在他对面蹲下，仰头看着他，眨着眼睛，声音软软的：
“苏念哥哥，我们……不要再这么奇怪了，好不好？无论如何，我们是一家人。”
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带着一点撒娇，又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恳求：“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样敬爱你，就像从前一样。”
苏念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心里那点纠结与不甘，忽然被这份坦然的亲情冲刷得七零八落。他缓缓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憨憨的傻笑：“好。”
气氛一下子轻快了起来，空空也笑了，干脆在秋千上坐了下来。苏念看着她像只猫一样轻盈地荡了起来，便顺势问道：“小麦种上以后，你打算干什么？”
空空扬着头看着月亮，眼里透着认真：“收成还是太少。哪怕杂交小麦能多收一成，可很多百姓还是吃不饱。所以我想……雇他们来帮我做东西。”
“做东西？”
“做工艺品，做木器，做布料……只要能卖得出去，就能让他们多一份收入。这样，天再不好，他们也不会轻易挨饿了。”空空眼神明亮，带着满满的期待。
苏念听着，心里忽然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敬佩——她只是个女子，却能怀着这样宽广的胸怀，为那些素不相识、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谋一份活路与安稳。这份大义，竟让他一时无言，只觉眼前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