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台的皮革裹着周卫东的骨灰!”
春梅扯碎皮鞋后帮的瞬间,日军屠宰场编号烙铁的红光穿透1983年的夜。
张桂芳的裹脚布缠住她手腕:“七六年你顶替他活埋毒气罐,就该跟着棺材烂在地底!”
布头浸着的福尔马林味熏出双头壁虎——正是731部队实验室逃出的变异种。
王主任的降压药瓶突然炸裂,血清与药液在血管里烧出周卫东的遗言:“哈尔滨道里信用社保险箱,密码是春梅被拐卖的日期!”
铁柱的解放鞋碾碎壁虎尾巴,断尾在血泊中扭成“1976.9.18”——正是春梅被抹去的生辰。
“推土机碾到毒气库了!”
建军的刺刀挑开皮鞋内衬,夹层里滚出管冷冻骨髓——日军实验日志记载的“抗毒血清原始株”,此刻正与拆迁爆破倒计时共振。
红梅的钻石戒指刮开骨髓管:“周卫东的骨头渣子还带着关东军番号!”
“他不是汉奸,是埋在王家的活档案!”
春梅撕开上海表带,表链夹缝掉出半张《特别赦免令》——1979年周卫东作为毒气库人证被秘密转移,签字栏盖着中央调查组的钢印。
张桂芳的剪子突然扎向赦免令:“当年要不是我拿你换三斤粮票,早跟着周家人填万人坑了!”
“爆破倒计时十分钟!”
王主任的喇叭声带着电音扭曲。春梅突然将冷冻骨髓扎进脖颈:“周卫东的血清能抗拆迁毒!”
血管暴起的青筋里浮现地下管网图——毒气库正上方埋着三十八口装拆迁款的棺材。
“皮鞋油里掺着骨灰密码!”建军刺刀劈开棺材模型,木屑间迸出本泛绿的《活体实验记录》——春梅的出生编号“793-李”正对应毒气库第793号通风管。张桂芳的裹脚布突然自燃,火苗舔出她脚底板烙着的日军囚犯编码。
“当年你用我换的粮票,买的是毒气罐封口费!”春梅的瞳孔在血清作用下变成琥珀色,倒映出1976年冬夜:张桂芳攥着王主任给的粮票,将哭嚎的女婴塞进周家运尸车。红梅的圆头皮鞋踢翻炕柜,滚落的731部队解剖刀正插着1983年拆迁补偿方案。
“五!西!三!”
爆破倒计时震落房梁时,春梅攥着皮鞋冲向毒气库。鞋钉刮开的水泥地缝里,1979年埋设的导火索正与拆迁雷管接驳。王主任的吉普车撞飞她的瞬间,上海表蒙子碎裂显影保险箱密码——血珠拼出的“1976.9.18”穿透三个时空。
轰隆!
毒气库炸开的绿雾中,三十八口棺材如墓碑林立。
春梅在最后强光里看见:周卫东的骨灰凝成新皮鞋的轮廓,鞋舌内侧蓝墨水字迹变成“补偿金受益人:李周氏”。
张桂芳烧焦的裹脚布飘落在领款单签名栏,尸油浸透的“李周氏”三字,正是西十年前她从女婴身上抹去的真名。
…
灶台窟窿眼儿漏风时,张桂芳才发现那口用了二十年的铸铁锅不见了。
她抄起烧火棍敲着空灶台:"建军!昨儿喂猪的泔水盆咋也换成塑料的了?"
红梅蹲在灶口削土豆皮,头也不抬:"准是老三又偷去换冰棍钱了。上个月他还拿爹的铜烟锅换麦芽糖。"墙根儿晒着的萝卜干被建军撞翻一地,军挎包里掉出两本《数理化自学丛书》,书角还粘着供销社的价签。
"你当我瞎啊?"张桂芳的裹脚布甩在晾衣绳上,荡起的灰迷了铁柱的眼,"前儿打谷场的铁犁头,昨儿井轱辘的铁链子——"她突然拽过建军补丁摞补丁的裤腿,"这新补丁的布头,跟粮站装化肥的麻袋一个花色!"
春梅从咸菜缸后头钻出来:"三哥说要攒钱给我买红头绳..."话没说完就被红梅拧了耳朵:"死妮子!他拿家里铁锅换的钱,够买三丈红头绳!"
建军闷头擦他的二手自行车,车铃铛缺了个簧:"锅...锅让我借给同学炼钢了。"车轱辘碾过鸡屎,沾着半张废品收购站的收据——"旧铁器三十斤"的墨迹还没干透。
"炼钢?你当还是五八年大跃进呢!"张桂芳的烧火棍戳着建军脊梁骨,"你爹留下的铁锅,熬过三年自然灾害的野菜汤!"墙头挂的腊肠晃悠着,油星子滴在《数理化自学丛书》封面上。
铁柱蹲门槛上卷烟叶:"废品站老刘头说了,建军这半月卖的铁器,够打两把新锄头。"烟丝末飘进春梅熬的棒子面粥里,浮起三个油花——正好是建军卖掉铁锅换的三斤粮票数。
红梅突然摔了土豆盆:"好哇!上礼拜我陪嫁的铜脸盆..."话没说完,建军从军挎包掏出个铝饭盒,盒里油条还冒着热气:"卖铁器的钱都在这,给春梅扯了红头绳,还...还买了半斤议价油。"
张桂芳的烧火棍"当啷"掉进灶膛,溅起的火星子燎焦了春梅新扎的红头绳。铁柱的卷烟停在嘴边:"兔崽子咋不早说?"烟灰落进粥锅,混着建军军装上的铁锈味,倒有几分像他爹生前的旱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