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的白炽灯管突然爆裂,玻璃碴如星雨坠落。
小芸攥着被泼墨的试卷,蓝黑墨渍在《星火燎原》的作文题上洇出个戴蛤蟆镜的人影——正是黑市老吴批斗会上逃跑时的装扮。
"这墨水掺了苏联显影剂!"
张桂芳夺过监考组长的搪瓷缸,隔夜茶泼在试卷上。
墨影遇水竟显出一串数字,正是老吴倒卖高考复习资料的麻袋编号。
人群骚动间,春梅突然挤进考场,举着烧焦的《代数习题集》:
"姐的书被李老师烧时,夹页里就藏着这些数字!"
继子踹翻课桌要逃,裤管里掉出半盒苏联磁粉。
张桂芳抄起磁铁往地上一掷,磁粉自动聚成"作弊"二字:
"七五年你往粮仓撒的毒麦种,就是用这磁粉做的标记!"
磁铁突然吸住继子的皮带扣,扣上刻着的俄文字母与老吴秃瓢上的胎记如出一辙。
教育局副局长带着公安冲进来时,张桂芳撕开小芸的棉袄夹层:
"闺女早把作文题缝在袄里!"
夹层内衬用辣椒水写着《星火燎原》,字迹边缘黏着半根灰鸽子羽毛——正是前世传递作弊密信的鸽子。
张桂芳拔下铜芯耳环,尖头戳破副局长中山装口袋。
二十张粮票雪片般飞出,每张都盖着"1975年特供"红章,与老吴倒卖布匹的粮票编号严丝合缝。
小芸突然指向窗外:
"灰鸽子脚环有东西!"
县中录取榜的浆糊未干,"王秋菊"三个字在红纸上渗血似的。
张桂芳的铜锣往榜上一砸,震落半张撕碎的准考证——碎片背面用缝纫机油写着"李秀兰",正是教育局副局长侄女的名字。
"秋菊的魂在这呢!"
春梅突然掀开教务处铁皮柜,整摞《高考大纲》哗啦倾泻。
书页间飘出张妊娠终止同意书,患者签名处按着秋菊的手印——印泥混着月经血,与李老师抽屉里的断笔笔尖残留一致。
副局长扶了扶银边眼镜:
"张桂芳同志,你女儿自愿把名额让给更优秀的......"
话未说完,灰鸽子突然俯冲啄向他头顶,脚环里掉出卷微型胶卷。
张桂芳踩碎胶卷外壳,显影液在地面洇出新生名单——
"王秋菊"的档案照片分明是李秀兰!
"看看这魂换了没有!"
张桂芳拽过冒牌"王秋菊",撕开她的的确良衬衫。
心口烫着的苏联编码遇汗显形,正是老吴倒卖高考答案时用的密码。
春梅趁机翻出教务处印章,印泥里掺着的磁粉竟与考场作弊磁粉同批次。
"七五年你叔往我水缸投毒,用的就是这磁粉引路!"
张桂芳的铜锣猛敲副校长办公桌,震开暗格里的铁盒。
盒内二十张准考证整整齐齐,每张都贴着不同女生的照片,姓名栏却统一写着"李秀兰"。
灰鸽子突然撞破窗玻璃,叼着半截断笔落在录取榜上。
张桂芳用铜芯耳环撬开笔杆,管内藏着的纸条写着:
"顶替者心口需烙苏联码"。
秋菊突然扯开衣领,重生前被烙的囚犯编号在月光下发蓝:
"他们在我身上试了三十次!"
教务处挂钟指向子夜时,副局长突然抽搐倒地。
张桂芳翻出他衣兜的药瓶,标签用月经血写着"灭口专用"。
春梅举起铁皮饼干盒:
"七五年他给老吴的信在这!"
盒内泛黄信纸遇风自燃,火苗在墙面投射出真正的新生名单——三百个被顶替的姓名如冤魂列阵。
张桂芳把灰鸽子脚环套进副局长手指,"这指环够铐你下十八层!"
脚环突然收缩勒出血痕,与老吴被绑杨树时的绳痕叠成双重罪印。
窗外传来拖拉机轰鸣,车斗里滚落的麻袋挣出个少女——二十个"李秀兰"从麻袋里爬出,每人心口都烙着秋菊的准考证号。
县中档案室的霉味混着油墨气,张桂芳的铜锣往铁皮柜一敲,震落几片墙灰。
灰鸽子扑棱棱撞破蛛网,脚环卡着的半截铅笔正插在"王秋菊"的学籍档案上——照片被替换成李秀兰的脸,边缘还黏着月经血的褐斑。
"这换脸术比皮影戏还绝!"
春梅突然掀开教务处地板,露出个生锈的铁盒。
盒内二十管苏联显影剂泛着蓝光,每支标签都印着老吴倒卖高考答案时的暗码。
张桂芳蘸着显影剂往档案一抹,"李秀兰"的脸褪色成秋菊的模样,而真正的秋菊照片被糊在副局长侄女的团员证上。
秋菊攥着撕烂的录取书突然尖叫:
"书脊里有东西!"
张桂芳用铜芯耳环挑开装订线,发丝般细的磁条簌簌掉落——正是敌台发报器用的录音带材质。
磁条遇显影剂突然卷曲,在地上拼出"顶替者需灭口"的俄文指令。
副局长带着红袖章冲进来时,张桂芳正把磁条塞进广播喇叭。
刺耳的电波声里蹦出李老师的嗓音:
"秋菊必须死,她肚子里的娃是铁证!"
春梅突然举起铁皮饼干盒:
"七五年你往接生婆家送的红糖,掺的就是流产药!"
盒底黏着的糖晶在显影剂里爆开,炸出个微型胶卷——秋菊被按在手术台的画面与李秀兰领通知书的场景重叠,背景里同一只灰鸽子掠过。
张桂芳把胶卷缠在灰鸽子脚上,"去给全县人民放场电影!"
鸽子撞破窗玻璃的刹那,教务处挂钟突然倒转——时针回拨到秋菊被顶替那夜,铁皮柜里的《高考大纲》哗啦啦翻页,每页空白处用月经血写着三百个被顶替者的生辰八字。
李秀兰的白球鞋突然开裂,鞋垫里掉出半张妊娠单。
张桂芳的铜锣声震得她耳环坠地——镀金耳钉背面刻着老吴的囚号,与秋菊心口的烙铁印严丝合缝。
"副局长这媒婆当得妙,"
张桂芳踩住耳环,"给侄女换脸,还不忘配个死刑犯当姘头!"
操场突然传来驴叫,车夫老周掀开板车篷布。
二十个麻袋里钻出蓬头垢面的姑娘,每人都穿着县中校服——衣领内缝着被顶替者的血指印。
春梅举起化学喷壶一泼,校服遇药水显形,背后用苏联磁粉写着"替身"二字,在烈日下折射出彩虹光斑。
秋菊突然抢过显影剂泼向副校长,他的中山装遇液褪色,露出内衬的囚服编号:
"七五年你帮老吴越狱,穿的正是这身皮!"
编号遇光自燃,火苗窜成个"冤"字,与张桂芳前世写在裹尸布上的血书交相辉映。
"急啥?"
张桂芳拦住要逃的李秀兰,从她团徽里抠出粒胶囊,"这毒药和你喂给灰鸽子的一模一样!"
胶囊遇唾液炸开,紫烟在空中凝成老吴的秃头轮廓,眼窝处正好嵌着秋菊被顶替的准考证号。
校广播站突然响起哀乐,三百个被顶替者的姓名随电波传遍全县。
张桂芳砸开锁着的播音室,磁带匣里缠着秋菊的麻花辫——发丝间裹着敌台发报器的铜丝,每一根都刻着顶替交易的日期和粮票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