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郡主府
冬日的京城,银装素裹,寒意逼人。
可即便如此,郡主府的大堂里却充满了久违的热闹——
嫣然和沈策回来了!
他们刚进门,我和叶子立刻冲了上去,兴奋地围住他们。
“怎么样怎么样?没受什么委屈吧?”
嫣然一屁股坐在软垫上,一边接过婉儿递来的热茶,一边拍了拍自己冻僵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这群甩手掌柜,倒是坐在京城里好不自在,我和沈策在外面跑得快断腿了!”
沈策也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声音低沉而疲惫:“义学推行的确顺利,特别是女童义学,在南方地区,很多家庭重男轻女,家长们一开始只是冲着那一文钱送孩子去,后来看到孩子学有所成,慢慢竟改善了重男轻女的思想。”
“但是——”
他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沉重,“百姓们真正困苦的,并不仅仅是粮食问题,官员的剥削,才是让他们喘不过气的关键。”
我们一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了几分。
嫣然咬了咬牙,脸色阴沉:“我原以为只是苛捐杂税,可没想到有些地方官员真是毫无底线——粮税之外,还有‘人头税’,很多地方居然连死去的人都要继续交税!”
“不光如此,他们还勾结富商,低价收购百姓的粮食,再高价卖回给他们。等老百姓真的揭不开锅了,他们再拿朝廷的救济粮‘施舍’,逼百姓感恩戴德。”
她越说越愤怒,拳头攥得死紧。
“难怪有些百姓宁愿冒充孩童去义学混口饭吃,也不愿意回家种地。辛辛苦苦一年,最后能留下来的东西,竟然还不如去当个乞丐!”
我和叶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果然,义学只是治标,想要真正解决百姓的困境,朝廷内部的腐朽才是最大的阻碍。
叶子捏了捏下巴,眸中闪过一丝思索:“与其让他们无望地被欺压,不如想个办法让他们自保。”
嫣然立刻附和:“对啊,比如民兵!”
“我当时就想!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沈策猛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们,仿佛在看两个谋反的妖孽。
“等等,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民兵?!那可是私自组建武装,朝廷绝不会允许的!”
叶子翻了个白眼:“谁说要明着组?我们可以以自卫团的名义,让那些百姓学习一些防身技能,至少,别让他们任人宰割。”
嫣然点头:“没错,别说自卫团了,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军队,若是百姓活不下去,迟早都会起来反抗。”
沈策嘴角一抽,眉头紧皱:“可问题是,太子和摄政王的争斗己经进入关键阶段,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只会成为他们双方拉拢或清剿的目标!”
“尤其是摄政王,他现在稳坐军权,若是让他知道我们私自训练百姓,他恐怕会首接将我们抄家!”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缓缓放下茶杯,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低声道:
“你们说得都对。”
沈策松了一口气,以为我是支持他的。
可下一秒,我接着道——
“但,沈策,你说得也有个漏洞。”
沈策皱眉:“什么漏洞?”
我抬眸,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笃定:“民兵自古以来都有,我们只要找到合适的借口,就能让这件事看起来合情合理。”
沈策脸色微变:“比如?”
我轻轻一笑:“比如‘地方巡防队’?”
他猛地一怔,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我们可以向皇帝请求,在一些灾害频发或者盗匪猖獗的地方,设立地方巡防队,由地方士绅和百姓共同管理,名义上是保卫家园,实际上……你应该能明白吧?”
沈策缓缓睁大了眼睛,似乎终于意识到我的意图。
——我不是在组建反贼,而是在朝廷的规则里,找到一个可行的突破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可即便如此,这件事仍然危险无比,一旦让太子或者摄政王察觉,我们依然会陷入巨大的危机。”
我微微一笑,眸光深邃:“那就等一等时机吧。”
“说机不说吧”嫣然淡淡道“还是要想好第二种办法,我觉得这老皇帝答不答应我们是一说,被太子和摄政王掐死倒是可能性极大”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沈策盯着我,嘴角微微抿紧,眼中透着复杂的情绪。
他不是不懂,而是……从未想过,女子们会有这样的魄力和远见。
屋外,鹅毛大雪仍在纷纷扬扬地落下。
这片大地依旧沉浸在冬日的肃杀之中,可那隐藏在雪下的暗潮,己经悄然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