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逆流之战
机械海东青的链锯撕开车顶瞬间，宇文昭将我按倒在车厢角落。旋转的钢刃擦着他后背划过，玄色锦袍裂开处露出银丝软甲，迸溅的火星照亮了他眼底的寒芒。
"抓紧！"太子突然扯断车厢内的鎏金帘钩，琉璃瓦轰然塌陷的刹那，我们顺着倾斜的车板滑向茫茫海面。腥咸的风灌满衣袖，我看见月光下蛰伏的庞然大物——三桅蒸汽帆船正在浪涛中升起铁甲，船首像正是羊皮卷上带缺口的月亮。
老者残躯突然剧烈震颤，胸腔齿轮发出尖厉鸣叫。宇文昭反手将机械心脏按进控制台，仪表盘上的铜制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巽"位。蒸汽马车凌空解体，数百枚齿轮如蜂群般扑向机械海东青，金属相撞的铿锵声里，我们坠落在帆船甲板上。
"恭迎少主。"沙哑的嗓音从阴影里传来，独眼船工举起鲸油灯。火光映亮他脸上交错的伤疤，那些疤痕竟拼成残缺的银鱼图案。我注意到他断指处嵌着青铜义肢，齿轮转动的节奏与船体蒸汽机完全同步。
宇文昭剑锋抵住船工咽喉："墨家第七代矩子令在何处？"
"在您血脉里。"船工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嵌入的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我腕间的银鱼佩，罗盘边缘刻着句英文："Time is a river（时间如河）"
海浪突然剧烈颠簸，系统警报与蒸汽锅炉的轰鸣同时炸响。我扶住船舷望去，后方海面升起十二道水柱，每道水柱顶端都站着个黑衣人。他们脚下的冲浪板喷着蒸汽，手中钢索正勾住船尾护栏。
"是水蜘蛛部队！"船工拉动铜铃，甲板突然裂开炮口，"三年前就是他们击沉了沧澜号！"
首枚炮弹炸开的水幕中，我看清了追击者的真容。那些黑衣人全身覆满鳞甲，关节处探出的不是手指而是精钢利爪。领头者摘下头盔，露出墨尘那张被烧毁半边的脸，完好的那只眼睛泛着机械虹膜特有的蓝光。
"别来无恙啊，太子殿下。"墨尘的声音混着电磁杂音，"当年你父亲烧毁天工院时，可曾想过墨家机关术会以这种方式重生？"
宇文昭的剑尖在甲板上划出火星："父皇当年烧的是人牲炼丹炉，不是......"
"炼丹炉？"墨尘突然掀开胸甲，露出里面齿轮咬合的心脏，"看看这永动芯，比你们宇文氏的血脉更高贵！"说着突然甩出腕间铁索，钩住了我的银鱼佩。
系统突然强制启动防御模式，纳米丝从指环喷涌而出，在船帆间织成巨网。墨尘的铁索被绞成碎片时，我听见老者残躯发出最后的机械音："丑时三刻......龙牙礁......"
船体突然倾斜，我们撞进间布满星图的舱室。西壁的浑天仪自动运转，在中央投射出全息海图。我怔怔望着熟悉的经纬线——这分明是谷歌地图的古代版，台湾海峡的位置标注着"归墟之门"。
"2019年台风利奇马路径。"我指尖发颤地划过投影，"这怎么可能......"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宇文昭突然扯开领口，锁骨下的银鱼胎记正在渗血，"三年前沧澜号带回的不止是番邦贡品，还有具装着'系统'的铁棺。"
舱外传来爆炸声，船工嘶吼着撞开门："他们祭出了玄武舰！"
透过圆形舷窗，我看见毕生难忘的景象：如山岳般巨大的钢铁龟背破浪而来，龟首处旋转的钻头泛着寒光，背甲上的炮台分明是二战时期日军舰炮的改良版。
"装填鲛人泪！"船工转动压力阀的手在发抖。我看着他往炮膛填入的蓝色晶体，那分明是核潜艇使用的铀燃料块雏形。
宇文昭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滴进导航仪。全息海图瞬间染红，老者留下的坐标与台风路径完美重合。当玄武舰撞碎我们左侧船舷时，他把我推进救生舱："去龙牙礁，当血月吞没北辰......"
"你想独自赴死？"我死死抓住他染血的衣袖，"告诉我，三年前到底......"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救生舱弹射入海的瞬间，我看见玄武舰的钻头贯穿了蒸汽帆船。宇文昭的白玉冠在火海中碎裂，发丝飞扬如墨色旗帜，手中剑正刺入墨尘的机械心脏。
咸涩的海水灌进救生舱，系统能量条急速闪烁。我拼命拍打舱壁，看着深海里升起无数荧光水母——它们的触须竟是光纤材质，照亮了海底的青铜城池。街市间游荡的机械鲛人突然集体抬头，电子眼中射出红光锁定救生舱。
"警告！时空悖论点接近！"系统界面开始像素化，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变得透明。绝望中，我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银鱼佩上，老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认知即存在......"
海底城池突然扭曲变形，救生舱穿过虚影坠向发光漩涡。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两道纠缠的时空线——现代ICU病房的心电图与古代星图重叠，宇文昭染血的面容正透过时空裂缝凝望我。
再次睁开眼时，我躺在铺满鲛绡的玉榻上。腕间银鱼佩嵌进了皮肤，形成发光的纹身。穿堂而过的海风里混着药香，屏风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你昏迷了七天。"宇文昭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转过屏风时，我看见他左眼蒙着鲛皮眼罩，右手己换成青铜义肢，齿轮转动声与心跳同频。
我抬手触碰他冰冷的机械手指："这是......"
"墨家机关术与《天工开物》的结合。"他转动腕部，义肢指尖开出一朵青铜莲，"那日玄武舰爆炸时，墨尘的永动芯保住了我的心脉。"
系统突然自动激活，扫描结果显示他体内有纳米机械虫在修复脏器。当我试图调取更多数据时，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禁止访问母体核心】。
"你父亲烧毁的炼丹炉里......"
"是穿越者。"宇文昭点燃鲸油灯，火光里浮现出蒸汽朋克风格的长安城微缩模型，"嘉靖年间有群方士从归墟打捞出铁棺，从此墨家开始研究'天道机关术'。"他指向模型中心的摘星楼，"那里藏着真正的时空门。"
海螺号角突然响彻夜空，我们奔到崖边时，血月正吞噬北辰星最后一缕光芒。漆黑的海面上，带着缺口的月亮倒影逐渐扭曲成漩涡，无数机械鲛人跃出水面，在空中拼凑出巨大的青铜罗盘。
"是时候了。"宇文昭的机械手按在我腕间银鱼纹身上，"敢不敢同孤去会会真正的'天道'？"
我望着罗盘中央缓缓开启的时空裂隙，那里隐约传来现代救护车的鸣笛声。当他的手与我十指相扣时，系统提示音与海螺号角同时响起：
【最终任务激活：修补时空断点】
浪涛吞没我们跃向漩涡的身影瞬间，我看见两道身影矗立在时光长河两岸——龙袍加身的宇文昭与白大褂的医生同时伸出手，而血月深处传来墨尘混合着电磁声的狂笑："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