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杨卓华站在院中看着下人正在杖打门房,惨叫从高声呼喊到奄奄一息。宾客散尽后温夫人就将今日早上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夫君儿女,稍稍一查就查到了新换的守门小厮。
“老实交代,你的老子娘还要活命呢。”
小厮心底冷笑,他的老子娘早就被未来王妃带走了,相爷再大还能大过王爷吗。
“爹,娘,儿子不孝。”没等到小厮回话他就咬舌自尽了。
杨卓华带着消息回到书房,杨斯年猜到问不出来。只是他想不通有什么人会来做这种事情,难道真是皇上故意为之,以此来惩处杨家左右逢源攀附势力?
深夜,好不容易送走了万钰锦,知知又有了心情进入萧瑾郁的梦境。
月光浸透的草原在知知足下泛起银潮,她赤脚踏过的地方,格桑花瓣纷纷仰起脸孔承接夜露。萧瑾郁的梦境里,星河正沿着他策马的轨迹倾泻,马蹄每落一次,草浪间就浮起万千萤火,将玄色大氅照成流动的琥珀。
看到前面有一位衣袂飘飘的女子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来时的方向。待他走近发现是许久不进他梦里的姑娘,“我又梦到你了。”
“你还好吗?”知知足弓陷进微凉的草毯,露珠正顺着细草尖滚成水晶链。她抬脚往萧瑾郁走去。
“你上次在梦里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得,你送我的药救了我父亲一命。”知知是仙女吗?是来拯救他的吗?
“那就好,我相信你和侯爷会打赢这场仗的。你可以带我去骑马吗?”她还没骑过马呢。
"抓紧了。"他忽然松开缰绳,任枣红马朝着北斗星疾驰。枣红马鬃毛间别着的铜铃刻有十二生肖纹,此刻卯兔纹恰转到知知指尖。
知知后背贴着滚烫胸膛,发间银铃与马鞍铜饰碰撞出细碎清音。风卷起她鹅黄裙裾时,惊起藏在草叶间的蓝蝶,那些翅膀沾着星光的生灵,竟在他们头顶拼出半阙《鹊桥仙》的纹路。
当萧瑾郁突然马腹,她为保持平衡后仰的瞬间,看到他喉结正随着喘息起伏。马匹跃过溪流的刹那,千万滴水珠悬停在半空,每滴都映着两人紧挨的身影。
篝火在地上燃烧,橘色火舌卷成花瓣形状。知知跪坐在狼皮褥上挑动火堆,火苗翻起正巧落在他递过来的烤鹿肉上。知知凑近吹散热气时,她石榴红唇脂沾染的水雾,在火光里蒸腾成三只半透明的小雀,衔着肉香飞进他敞开的衣襟。
“知知。”萧瑾郁轻声叫出她的名字,“知知,我好想你。”
他低头吻住她的红唇,知知在颤巍巍睁眼的刹那,看见萧瑾郁脸上细细的绒毛,正随着他们交融的呼吸躁动。
褪下的鹅黄外衫铺在狼皮褥上,每一道褶皱都盛满流萤。萧瑾郁青色腰封解到第三重时,革带上的虎睛石映出他们交织的身影,热汗凝结在知知锁骨窝。
当最后一件绢衣顺着草坡滑向暗处,整片草原的夜露骤然蒸腾,在银河下织成半透明的鲛绡帐,草叶间沉睡的鹌鹑惊醒,抖落的绒羽沾着星辉落在他们脚踝,像神灵随手撒下的合欢香。
......
“将军!”
一道沉闷的声音吵醒沉醉梦中的萧瑾郁,他烦躁睁开眼。“什么事!”
“额,没...没事,主帅说今日寅时就拔营,继续向草原深部出发。”士兵看了眼萧瑾郁又快速低头,他看了什么!这是打扰将军好梦了?真该死啊!“那个,将军?要不叫几个军妓过来?”
萧瑾郁低头看了看胯下,随手抓起兵书朝士兵扔了过去,“滚!”
等士兵退出去他又掀开裤子看了眼,暗自唾弃自己无耻。等冷静下来后才翻身起床,却在枕边又看到熟悉的瓷瓶,他明明把两颗药都交给父亲了。
打开一看,又是熟悉的药碗,瓷瓶上写着续命丸!“知知,你真是仙女来救我的不成?”再有两个月这场仗肯定能打完,“等着我知知!”
“来人!即刻收拾行装拔营!”
与此同时,军中关于萧将军日日焚身,需要女人的传言开始在军营里流传。
知知睡了很久才从床上起身,纵使睡得久还是挡不住满脸疲惫。
“小姐,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看话本了!怎么脸色这样差!”紫鸢拿起铜镜让知知仔细看看。
铜镜里朦胧的镜面映出少女小脸,“本小姐还挺好看。你也好看。”转过镜子对着紫鸢。
“哎呀小姐,奴婢认真跟你说呢。”紫鸢被小姐打趣脸上多了绯红。
知知点头称是,她当然知道自己脸色不好,还不是昨晚在梦里萧瑾郁太可怕了。幸好只是个梦,不然要是真的那她还哪里受得了。
【宿主,你会体验到真实的的。】系统声音响起。
【呵呵...哎不对,萧瑾郁不是绝嗣了吗,怎么还...可以那个的?】
【这会还没呢,还没到那个时机呢。】
听系统的话,应该是后面出事的时候被人下了药才绝嗣的?【那我后面怎么救他?要是他变不行了,还怎么做任务?】
【他只会对宿主行,对其他人当然不行。】系统的语气略显得意。
【谁给他下的药?】能对征战的将军下这种狠手?【不会是这个世界的皇上吧?】
【武安侯世袭罔替,传到萧瑾郁己经是第西代了,你觉得皇帝还会放任他们继续承袭爵位放大武将的权利吗?】
果然伴君如伴虎啊,现在还在外替你打仗维护边境安危,后脚你就把人绝后了。这不是逼着人造反吗?【上一世也是如此?】
【是的,所以万钰锦得知后才会崩溃......】
听出系统话未说尽,知知继续问道【是不是还有具体情节没讲完?】
【唉,......】系统开始讲述上一世发生的具体故事。
上一世得知萧瑾郁绝嗣,最后查出是皇上暗中下令送来的药,武安侯旧疾复发卧床不起。萧瑾郁袭爵后又被派出去清剿匪患,送回来时全身瘫痪只能日日卧床。这个皇上真是不做人事,啥正事都不干。
万钰锦婚后被冷怠,她和越王走到一起,两人故意在萧瑾郁面前苟且,还陷害武安侯贪污军饷勾结敌军才打赢胜仗获得封赏,最后萧瑾郁被皇上判斩立决,三族流放。
万钰锦被越王偷梁换柱保了下来,后面越王谋反成功,原主成为皇后,而她则是个小小贵人。她嫉恨原主,开始在宫里借机陷害原主,最后导致自己流产不孕。在杨斯年寿宴当日,一把火将所有人带走了。
万钰锦真是狠毒啊!按这个性子,知知决定一定要再好好查查她来认亲前发生的事情。随后叫来左清左明去富商万家打听一下以前万钰锦的事情。
上一世万家夫妇在越王夺位前都没有病逝,这一世却突发急症去了。里面肯定有万钰锦的手笔,知知心里有个答案,但她不愿承认。
如果是万钰锦动的手...那她今生对杨家人也绝不会手软。
还有皇上,恐怕他多疑的性子应该会想杨家和越王之间是否会有勾结,若不是与苏家萧家的婚事是先帝在时定下的,恐怕他也不想看到几位手握兵权、文官之首互通姻亲。
【这个皇上留不得。】知知严肃说道。
【宿主这次想当皇后吗?】
【不想,你有没有明君推荐?】
【皇后的儿子七皇子赵玄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抱紧大腿才是个不错的选择。
时间来到越王夫妇回门的日子,杨家众人站在门口迎接越王的马车。
六匹雪驹踏碎街道纷扰,铁蹄溅起的尘土在日光里炸成碎钻。鎏金车辕碾过石板,浮雕螭龙纹车厢渗出松香。朱锦车帷被风掀起一角的刹那,檐角惊鸟铃晃出的清音,惊散了瓦当上栖着的几只翠羽雀。
玄青蟒袍的广袖拂过鎏金车辕,云雷纹暗绣在日光里浮出龙脊,越王扣着嵌珍珠的玉带侧身,腰间悬着的错金螭虎佩与车檐铜铃撞出清越的碎音。
他伸出的手掌贴住万钰锦腕间羊脂玉镯透出的温润,她月白广袖下的十指染着凤仙汁新淬的淡蔻丹,石榴红蹙金裳被风吹得贴住腰身,露出十二破裙上缀的二百颗米珠,随步动摇出银河倾泻的碎光。
发间衔着双鸾衔寿字的点翠步摇,垂落的珍珠串正扫过越王襟前赤金盘螭纽,惊得那凶兽眼嵌的红宝石都泛起柔光。当最后一片裙裾掠过朱轮,车帷残留的沉水香仍勾着她髻侧银鎏金花簪上的蝶须,颤巍巍不肯断。
“微臣见过越王,越王妃。”杨斯年带着家人拱手行礼,还未俯下身就被越王打断。
“岳父请起。”余光看到温夫人身后的知知,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许久没见到这个姑娘,没想到如今越发出众了,与万钰锦相比容色更胜一筹。
万钰锦察觉到越王的视线,急忙挽住他的胳膊“王爷,快进去吧。”她怕越王这一世再次被杨知易吸引,竭力阻止两人单独见面。
越王跟着人群往府内走去,悄声在王妃耳边说道:“锦儿不必如此,趣味远不及你。”万钰锦面上一阵火热,想起这几日在王府,两人总也玩不够,比上一世还要放浪形骸。
是呀,自己比杨知易多了一世记忆,这次是她先掌握了命运,她还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