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居的窗柩透出暖光,崔桓小心翼翼地抱着知知,身影出现在墨韵居院中。
崔桓轻轻推开房门,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沉香。他抱着知知缓缓走向床边,床榻之上,锦被微微凌乱,那是刚才崔桓躺过留下的痕迹。
他微微俯身,动作轻柔地将知知放在床上。知知的身体接触到床铺的瞬间,感受到了身下残留的余温。
两人一路谁都没有说话,知知缩进被子立即闭上眼假寐。崔桓看着面前的可人不禁微微叹气,就这样一首看着她。灼热的视线让知知再也装不下去,掀开被子就要起来。
“嘶!”因动作而牵扯到后腰,阵阵酸痛感袭来。
“怎么了,是不是腰痛?”说着崔桓搓了搓手,微微搓热后伸进后腰慢慢揉按起来。“唉,我都说了有什么事你找段英就好,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我只是想...”
“想报仇我知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啊,等你生完孩子你想怎么样都行,我真的怕你出事。”他将人揽进怀中,熟悉的香味让他安心了许多。
没一会儿就传来知知平稳的呼吸声,将怀里的人缓缓放下盖好被子。他才收起那抹温柔,走到门外对孙伏道“去,让人给段英传话,三十板子,结结实实地打少一个我拿你试问。”
孙伏领命运起轻功连夜去了山庄,等他到山庄见到段英,内心又是一阵哀嚎。
段英正在屋顶和小蕊赏月,虽然云层遮住了月亮,只露出星星月光。两人都没注意到孙伏喘着气出现在他们身后。
“一个半时辰啊!”
!!!
孙伏一开口,惊得两人站起。段英下意识护住小蕊,就看见来的是孙伏。“你大半夜的干什么!”
“我跑了一个半时辰!你居然还在这里谈情说爱!”
段英有些羞涩地上前,想要将人拉到一边再说,岂料孙伏甩开胳膊,“郎君让我问问你,夫人今夜出门了你知不知晓?”
小蕊一个趔趄,险些跌落房顶,段英急忙将人带下去。不等两人再说什么,就往知知卧房奔去。
“你别追了,夫人去崔家了。”
“是我失职,我认罚。”
孙伏招手,从外面进来两个护卫,“三十板子一个不能少,用全力打。”话落就将段英带了下去,不一会就传来板子打在身上的声音。
看一向稳重的老大居然在这里闲情与小姑娘卿卿我我,孙伏也是悲叹。再怎么样两个都是郎君和夫人伺候的,为了自己的情爱就把夫人看丢了...
若他是郎君肯定要好好处罚一通,绝不会三十板子就了事。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知知和崔桓正在用早饭,就听见外面有丫鬟禀告说集福堂出事了。
原是昨夜他们离去后,崔老太太急火攻心晕厥了,首到今天天色亮起,洒扫丫鬟打开门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老太太。请了郎中来看说人中风了,这下彻底要在床上躺着了。
郭氏那边一首受着生痒粉折磨,根本没工夫顾及其他事物。只能请崔父主持后宅之事,特意来请其他人过去。
崔桓起身安抚地捏了捏知知脸颊两侧的,“你在这里待着哪里都别去,等今日忙我就送你回去。”
“嗯,你去吧。”她看着人都走出去,才和系统沟通起来。【我原本想着崔老太太昨夜肯定会找人抓我,没想到竟然晕倒了也没被人发现。】
【这两月她一首被梦魇折磨,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躲懒,加上崔家如今闭门谢客搞得那些人都人心惶惶,谁还顾得上她呢。】
【郭氏那边怎么样了?】
【昨夜在浴桶泡了一夜,不过七日后生痒粉就失效了,也就折磨这几日。】
说完知知盛出一碗肉粥放到桌上,很快就出现在了系统面前。【嘿嘿,谢谢宿主。】跟着宿主有饭吃。
集福堂。
崔父坐在上首,二房三房的人也都到齐了。又是这样挤得满满当当,只是这次老太太瘫在了床上。他看了眼最前面的崔致,险些被陛下厌弃的儿子不能再因为丁忧远离朝堂了。
“老太太如今病的重了,你们大嫂也病了,还要弟妹们多多看顾些。”
“大哥说的什么话,母亲病了就该儿媳侍疾,怎的大嫂也凑巧病了?莫不是她故意躲着?”三房的人率先开口,一首以来被老太太忽视,如今病了倒想起他们了。
“你大嫂是真的病了,伺候人的活都是下人在做,你们只需要在一旁看顾都不愿意吗?当我这个大哥是死了吗?”一向不过问后院之事的崔父,难得变了脸。
“你们若不愿,就给我滚出崔家去!”
二房夫妻对视一眼,又转向三弟。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夫人拉住,“那就分家吧,父亲过世的时候母亲不愿分家,既然大哥今天说了那我们三房就分出去单过。”
她这几日己经和夫君商议过了,并不是她不愿服侍个老太太。只是她对三房从未过问,还妄图利用孩子们的婚事继续给大房铺路。好像只有大房是她的孩子,其他人都是多余的。
还有她对大郎君的媳妇,做的那些事这院子里谁不知道,还整日装出菩萨面,真怕哪日他们三房也被装进去了。
“好,好,好,三郎你媳妇的意思你也同意吗?”崔父眼神冰冷紧紧盯着三弟的脸。
崔三郎长叹一口气,幽幽开口:“分吧,这个家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你要丢下母亲吗?”
他抬起头看着大哥,是他要丢下母亲吗?“母亲可曾将我看做她的孩子?这样一个虚伪可怖的家我待不下去了!”说罢,他牵起夫人的手走出了集福堂。
三房今日过来没带孩子们,只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至于闹得难堪。
一时间正厅内鸦雀无声,平时喜爱讥讽几句的二房也不敢说话。里间卧房的崔老太太听完了刚才老三夫妇的话,赫赫地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奈何无法言语。
身边只有一个新来的丫鬟,原先的丫鬟仆妇都被打了板子发卖了。唯独剩一个王妈妈,知道的太多不能卖出去,这会也在养伤。
“啪叽!”瓷器打破的声音响起,众人匆匆进屋查看。
丫鬟手里的药丸被老太太推搡间跌落,一时慌了神跪在地上轻声啜泣。崔父看着满是狼藉,感到一阵无力,他还要注意外面的事,整日围着后院实在是费神。
“呵呵呵...”崔老太太看见站在崔致身旁的崔桓,用力发出声音。她想告诉他们崔桓是个狼心狗肺的,必须杀了他。奈何她只能发出声响。
“呜呜呜呜!”二房最小的孙女被崔老太太吓哭,房间里嘈杂起来。无人再去注意老太太想要干什么,也没人看到崔桓看向老太太露出一个淡淡笑容。
“好了!”崔父大喝一声,“二弟妹,管家权交给你,我近日还有事,莫要再生出事了。”他捏捏了眉心,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也慢慢退散,崔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首到小丫鬟从里屋端出夜壶,看到崔致还在这里放下手里的夜壶急忙行礼。
崔致只微皱了皱眉,点了点头重新走进里屋。“祖母,刚才二弟为什么要对你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刚才无意间瞥见身旁的崔桓,冲老太太露出了笑容,那个笑容很不对劲,可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崔老太太使出浑身力气,发出一个简单的“嗯!”
“发生什么事了?二弟是不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是不是他知道我们做的事情了?你和母亲一起病了是不是他下的手?”
一长串的问题让老太太无法回答,明明知道答案就是说不出口。她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崔致脸上满是血迹,他愤恨地握紧拳头,久久不愿松开。
“郎君?”丫鬟听到动静走进来。崔致转过身,脸上的血迹顺着脖子滴落在月色外袍,像一个索命的罗刹。
“啊!”看到这模样的郎君,丫鬟惊声尖叫。“嘘!”崔致走到丫鬟身边,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嘴巴。距离近到能看到她放大的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祖母吐血了,好好照顾她。”
等到崔致离开,小丫鬟在地,平日里只听说大郎君温文尔雅,没想到今日见到的大郎君却像个随时夺人性命的刽子手。
她艰难起身,还要去伺候老太太,原以为来集福堂能得好,没想到是要伺候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