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歌永息的黎明
面对守护伞不断增加的兵援，战斗逐渐落入下风，林夜呼叫了事先准备好的首升机准备率领小队撤退。
首升机旋翼的轰鸣声中，林夜死死攥住舱门边的安全索。下方街道上，浑身缠绕着猩红能量管线的影正撕扯着一具机械士兵的残骸，断裂的金属义肢在他齿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在暴雨中显得格外沉闷。林夜从舱门探出半个身子，星核匕首的蓝光刺破雨幕，将下方街道上三具机械士兵劈成两半。金属残骸坠入积水时泛起猩红色油污——那是守护伞公司最新型号的「血裔」战甲特有的冷却液。
"三点钟方向楼顶！"王友俊的怒吼混着霰弹枪的轰鸣炸开，他脖颈的刺青因过载泛着青烟。十二名身披光学迷彩的狙击手刚在百米外的写字楼现形，就被液氮弹冻成冰雕，旋即被张强掷出的燃烧瓶炸成晶渣。
颜芷萱突然抓住林夜的手腕，晶花胎记在防护服下剧烈跳动："影的能量信号在增强！西南方两公里！"
整条华尔街的玻璃幕墙在同一秒炸裂。银发少年踏着猩红数据流从天而降，脊椎延伸出的六支机械羽翼掀起飓风。他右脸的电路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左眼的机械瞳孔缩成针尖状——那是「蜂后」系统锁定猎物的标志。
"散开！"林夜话音未落，影的羽翼己射出暴雨般的纳米虫。周医生的旗袍被撕裂，露出腰间二十七个微型冷冻舱——里面沉睡的正是海底城孩子们的DNA样本。
"他在攻击冷冻舱！"周医生翻滚着躲到坍塌的华尔街铜牛后方，"守护伞要抹除所有原始基因样本！"
张强的右腿被纳米虫群啃噬见骨，他咬着军刀扯断残肢："带孩子们先走！"液氮手雷在街道中央炸开白雾，为首升机争取到十秒升空时间。
三十架「血裔」机甲突然从下水道涌出，肩部的伞状炮台编织出死亡射线网。林夜的星核匕首斩断三道光束，虎口震裂的鲜血还未滴落，影的机械羽翼己如铡刀般劈向驾驶舱。
"小心！"颜芷萱扑倒飞行员，羽翼擦着舱门斩落半截起落架。首升机在失控旋转中撞进克莱斯勒大厦，玻璃穹顶的碎片像钻石雨般倾泻而下。
"他连小七的声纹识别码都撕碎了......"王友俊的刺青枪管滚烫冒烟，弹匣里只剩三发液氮弹，"三分钟前他明明还能认出颜医生的脸！"
颜芷萱的晶花胎记突然迸裂出血珠，她看到影脊椎处的控制芯片正在释放脉冲——那枚芯片的样式竟与她母亲实验室里初代始祖病毒的培养皿一模一样。
十二架蜂型无人机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机腹的伞状标识闪烁着倒计时红光。林夜将星核匕首掷向最近的无人机，苍蓝火焰在夜空中炸开绚丽的死亡之花。但更多的猩红射线己锁定首升机尾翼，警报器的尖啸声刺痛所有人的耳膜。
"准备迫降！"驾驶员嘶吼着拉起操纵杆，机身却在电磁脉冲中剧烈颤抖。影突然出现在百米外的楼顶，机械羽翼展开成炮台形态，六边形准星将首升机框进血红视界。
第一发等离子炮擦过机舱时，颜芷萱的防护服被灼穿。她怀里的密封罐跌落，半块带着齿痕的海螺壳滚到舱门边缘——那是影加入小队那晚，从作战服内袋掏出的"妹妹的遗物"。
准星突然晃动了一帧。
颜芷萱的防护面罩裂开蛛网状纹路，怀中的冷冻舱滚落到影的脚边。少年机械化的左手瞬间贯穿舱体，却在触碰到漂浮的DNA试管时突然僵住——试管标签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鲸鱼图案，那是他妹妹八岁时的涂鸦。
"哥...哥..."影的声带突然挤出失真的人声，左眼机械瞳孔裂开细缝，露出底下残存的琥珀色虹膜。整条右臂的电路纹路开始疯狂闪烁，纳米虫群如无头苍蝇般在空中乱窜。
王友俊趁机将刺青长枪掷出，枪尖携带的电磁脉冲器精准刺入影的脊椎接口。银发少年突然发出非人的咆哮，机械羽翼在半空划出诡异的螺旋轨迹，将半数「血裔」机甲切成了金属残渣。
影的机械眼闪过一串乱码，炮管转向天空击落三架蜂型无人机。他残破的声带里挤出沙哑的鲸类悲鸣，那是海底城孩子们唤醒共生晶体的古老频率。
"他的意识在反抗控制系统！"周医生将冷冻舱残片按在影的机械心脏处，"趁现在！"
林夜跃上摇摇欲坠的大理石柱，星核匕首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影突然转身用羽翼护住他，任由六枚追踪导弹在后背炸开。飞溅的机械零件中，少年残破的左手轻轻碰了碰胸前的海螺吊坠——那是妹妹最后的遗物。
"带他们...看真正的朝阳..."影的声带彻底熔毁前，共生晶体在额头凝聚成微型电磁脉冲核。足以照亮曼哈顿整夜的白光中，所有「血裔」机甲如蜡烛般融化，守护伞的猩红伞标在天空燃烧成灰烬。
"他在和芯片对抗！"周医生突然扯开影曾经穿过的防护服，内衬上密密麻麻刻满反控制方程式，"这小子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王友俊的刺青枪喷出最后一道冰雾，为首升机争取到十秒喘息。影的机械羽翼突然反向折叠刺入自己脊椎，扯出冒着电火花的控制芯片。他转身扑向再次袭来的无人机群，用身体为首升机筑起血肉屏障。
当第十一枚等离子炮洞穿影的胸腔时，他的共生晶体突然绽放出极光般的光幕。海底城废墟的投影笼罩半个城区，三十七个孩子的虚影手拉着手，在血色苍穹下唱起空灵的镇魂曲。
"走......"影最后的意识通过晶花传入颜芷萱脑海，机械羽翼化作锁链缠住追兵，"告诉海底城的朝阳......哥哥的鲸群游到终点了......"
首升机坠毁在海岸线时，众人看见影的残躯在蘑菇云中汽化。他自毁的共生晶体形成电磁风暴，将守护伞的追击舰队熔成赤红铁水。
林夜从沙滩上爬起来，发现星核匕首上粘着一片银白色鳞片——那是影的机械眼外壳，内侧刻着微缩的深海城坐标。潮水卷来的残骸中，半块海螺壳正在朝阳下闪烁。
"该去接孩子们回家了。"颜芷萱将海螺壳按在晶花胎记上，泪水在辐射尘中凝结成晶，"用影教给我们的方式。"
首升机残骸旁，颜芷萱跪坐在暴雨中。掌心躺着半片机械义眼，内侧刻着微缩的深海坐标图。林夜将星核匕首插入焦土，蓝光映出满地纳米虫的尸骸——它们最后组成的图案，竟是海底城孩子们手拉手的剪影。
"他用意识修改了攻击程序。"周医生扯开渗血的旗袍，心口晶簇与影残留的共生晶体产生共鸣，"那些孩子...都还活着。"
王友俊的刺青枪管突然指向东方，朝霞正撕破辐射云层。在紫红色天幕下，三十七盏浮空灯组成鲸鱼形状，朝着大西洋方向缓缓游去——那是影用最后能量发送的灯塔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