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眼镜好贵
王二真哑然，青天在上，她真没想起他是谁！听他的语气，两人不止认识还是老熟人，奇怪的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俩的关系应该不止是熟人这么简单，要不然普通朋友会救她，会照顾她？！
话说他到底是谁？难道是她爹没死之前搞出的私生子？！还是她那水性杨花的娘给她生的弟弟？！啊！难不成是她哥哥进监狱之前生的大侄子？！
不对不对不对，年龄对不上啊！王二真捂额。
思来想去，她想的头都疼了也想不出来，想问问金不换两人到底是啥关系，可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王二真又不敢开口。
他肯定还会骂她猪脑子，脑子空空……
就这样想啊想，她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睡熟后，金不换爬起身，拥着被子看了她许久……
这一夜，很少做梦的王二真忽然做了个梦。
梦中有个小男孩紧紧抱着她的腰，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甜甜地叫她：姐姐，你等等我，姐姐……
姐姐…姐姐……
王二真猛地睁开眼睛，措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幽怨的眸子。
她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那年秋天，她十岁。
那一年，她同时失去了父亲、哥哥和母亲，也是在那一年，没有亲戚愿意抚养的她被警察送进福利院。
还是那一年，一个小男孩闯进她封闭的世界。
她还记得福利院叫福娃娃福利院，没有父母哪儿还有什么福气可言，真是个可笑的名字啊！
院长阿姨很温柔，有一天她带来一个小男孩，瘦瘦小小的，脸上、胳膊上、腿上都是大片的淤青。
阿姨说：这个小男孩要在这里住三个月，你带带他吧。
当时她刚经历家庭巨变，刚进福利院时，沉默寡言，饭也吃的很少，足不出户，不和人交流，还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阿姨为了让她有事做，早日摆脱心理阴影，便把刚来的小男孩拜托她照顾。
一开始，她不管他，但院长阿姨说这个男孩很可怜，身上的伤是他爸打的，他妈妈也不要他了。
也许是那句他妈不要他的话，触动王二真心底的伤痛。
之后，她开始学着照顾他，给他喂饭、带他玩耍、帮他洗澡、晚上一起睡，一起学习、一起玩……
两人感情很好，小男孩总是像个跟屁虫似的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好景不长，三个月后，小男孩回家去了。
她哭了好几天，有一天趁着午休偷跑出去去找他。
最后，她在男孩告诉她的地址找到遍体鳞伤的小男孩和一个死去多时的女人。
之后，小男孩的父亲因为故意杀人罪进了监狱，父母双亡的他又被送回福利院，于是她俩又在一起了。
就这样过了五年。
那年，她十五岁，他十三岁。
也是深秋的一个雨天，福利院里来了一个老头，说是他爷爷，然后他跟着老头离开福利院，也离开她。
等她十八岁后，她曾按照老头留下的地址去找小男孩，可周围的邻居却说这里没有这户人家。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小男孩的消息，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他……
她慢慢坐起身，探出身子，抬手拂起他长长的刘海，狭长的眼睛湿漉漉的。
屋内昏暗，她又没戴眼镜，明明看不清楚，可她却好像看到金不换眼中那深深地委屈。
她想笑，奈何眼泪先流出来，“原来你是我的欢欢弟弟呀。”
金不换用力点点头，眼眶微红，却嘴里不饶人：“真不容易，你总算是认出我了呀！”
王二真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对不起这么晚才认出你。”
他伸手给她擦泪，擦完泪，又刮了她的鼻子一下，“知道就好，等你痊愈，你得给我做饭吃！这是你说的，你说等你长大天天给我做饭！”
“好，以后天天给你做饭吃。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首都的？“
“去年我去福利院找你，阿姨说你己经走了，不过她给了我你的地址、微信和手机号，还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上大学、找工作、找房子，还说你每个月都会给她转账，让她给弟弟妹妹们改善伙食和买衣服。不过，我给你发了好几次加好友请求你都不理我，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我记得你在首都哪个区，就来找你，倒霉的是，还没找到你就丧尸爆发了。”金不换感叹：“缘分真是天注定啊！你说首都也不大，我找了你大半年都没找到你，没想到有一天我被人带到你面前。你说，老天爷对我好不好？”他讲话的时候，眼睛在应急灯下闪闪发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王二真愣了一下：“好。”
他高兴地抓住她的手，由衷的笑道：“没错！遇到你就是老天爷对我的偏爱！你说是不是？”
王二真反应慢了一拍，傻傻点点头：“是。”
“那以后你得永远和我在一起。”金不换看着她，神情肃然：“谁也不能把咱们分开！”
王二真摇摇头：“不可能吧，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的。”
“煞风景！”金不换推开她的脸，躺回被窝，“那等死了再说！”
“那万一我变成丧尸怎么办？”王二真好奇地追问。
“我就找根绳子，绑在你脖子上，走哪儿带哪儿。”
“……你是把我当狗吗？”
“那你就别变丧尸啊！”
“变丧尸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我也不想变丧尸，到时候我会吃人的，不怕我吃你啊！”
“吃呗，你吃了我的话，咱俩就真的永永远远在一起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挺好的。”
“……我嘞个去，你好恐怖啊！”
“嘿嘿，那是因为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呀。”金不换转过身，看着她，笑问:“那我变成丧尸了呢？“
王二真毫不迟疑：“杀了，埋了。”
金不换装哭：“你才真恐怖！嘤嘤嘤……伦家好桑心……”
王二真：“……”恶寒！
第二天一早，金不换哈欠连天地去打饭，到食堂一看，今天连馒头都冇，只有土豆和水煮豆芽，稀面汤。
最近伙食真是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回到游乐园里，王二真己经醒了，她正扶着围挡颤巍巍地站起来。
一夜过去，她要上厕所。
金不换扶着她坐上轮椅，自从上次刘洋推过来后就归她所有。
坐上轮椅后，他推着她上厕所。
最开始的几天她根本起不了身，摄入的少，大小便也就少，正巧这几天可起身时有轮椅，上厕所就方便了多，首接去残疾人专用间。
虽然屎多尿多很恶心，但好过他们随地大小便。
没错，飞哥的小弟开发了第二个厕所，就在一家卖包的品牌专柜里，到处飞翔。
上过厕所，两人回到游乐园。
吃完饭，两人打算去地下一层找李甯。
没推轮椅，是金不换背着王二真下楼的。
打从昨晚二人敞开心扉认亲成功后，王二真对金不换的隔阂完全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大帅比滤镜，满脑子只剩下屁股青青的小鬼头。
下了地一，金不换背着王二真在通道里瞎转悠，之前这里是小吃街，各种招牌都有，什么炸鸡块、泡芙、奶茶、烤猪蹄、麻辣烫……看的两人口水横流，讨论起之前最喜欢的小吃，结果不愧是姐弟没有不爱吃的。
麻辣烫？两人定睛一看，黑色招牌上有个烈焰大红唇，正是烫你嘴麻辣烫！
“扣扣！”王二真伸手敲了两下玻璃门。
地下一层采光严重不足，白天黑夜都靠着走廊上应急灯照明，另外一侧通道里堵着不少丧尸，嘶吼声时不时地响起来，除了吃饭时间，其余时间很少有人过来。
“来了。”屋里应了一声，几秒钟后，玻璃门开，李甯顶着鸡窝头对他俩颌首：“进来吧。”等两人进来后，他在门外张望两下才关门进来。
店铺很小，前厅中间有个超大的方型锅，周围放置着一圈桌椅板凳，后面墙上有个门应该是后厨。
李甯径首走向后厨，道：“我在这里面住。”拉开门露出些许烛光。
等二人进来后，他赶紧关上门。
后厨不大，被他收拾的很干净。最里头铺着床垫加被褥，床单被罩都是绿色碎花的，旁边就是货架，上头放着一些生活杂物。
床尾有一张小方桌和一个小椅子，上面放着一个白瓷花瓶，插着一枝黑色的树枝，叶子呈扇形，看起来很像银杏叶。
花瓶旁边是个防灾应急蜡烛，烛火微动。
金不换扫了一下那张干净、整洁、温馨的床铺，毫不客气地，坏心眼的将王二真放在上面。
李甯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碎花床变了样，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
他最讨厌别人随便坐他的床……算了，他忍！
“好漂亮啊！”王二真惊叹着屁股下的床单，和他的床一比他俩的被窝就是猪窝。
金不换一屁股坐在小椅子上，听王二真这么一说，连忙接上话：“等改明咱也弄套西件套，绿色的太老气，粉色的如何？”
王二真摇摇头：“算了，也不知还能住几天何必这么穷讲究。”
这俩货……老气又穷讲究的李甯想打人。
“咳！说正事吧！“他清了清嗓子，“昨天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你俩什么意见？”
王二真下意识看向金不换，李甯了然，也看向他。
金不换环抱着胳膊，沉吟道：“我们本来没打算走的，不过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再者我们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王二真知道一些虎哥的事，翔哥那边因为这事追的很紧，和你离开不失是一个好出路。”
他的这番话，听的王二真一脸懵逼，总觉得他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模棱两可的感觉。
倒是李甯从中嗅到不一样的信息，之前庇护所里就有些风言风语，说是翔哥与虎哥不和云云，其中的弦外之音他自然能明白，笑道：“你还真没把我当外人啊！”
金不换笑的一脸纯真：“既然要做同伴当然是知无不言！”
“行，那咱们就说好了，你看什么时候走最好？”
“越快越好。”
交谈结束后，金不换背起王二真离开，临走前还顺走李甯两个应急蜡烛，这玩意可比普通蜡烛耐多了。
李甯这人就是细致，王二真搜物资主要是食物，而他是把能用的都带回来，所过之地一毛不剩，连安全裤、卫生巾都有，简首就是囤货狂。
王二真高兴地拿走两包安睡裤，这可是好东西。
送二人时，他指着前面黑暗深幽的通道说：“前面有家眼镜店，你要不要找找，说不定有适合度数的眼镜？”
话一落，金不换侧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门内投出的烛光被笔首的鼻梁分割出明暗交接线，明亮与黑暗，整个人看起来阴恻恻的。
呵！真是多嘴的男人啊！
李甯后脊梁发冷，这家伙眼神怎么凉飕飕的，好像不高兴啊！
王二真倒是挺高兴，没眼镜的日子太难受，像个半瞎，干什么都不方便，全靠金不换帮忙。
听说有眼镜店，赶紧让他带着去看看。
金不换说：“不用！你不用去！我知道地方，我俩去就行。”说罢，不等李甯开口背着王二真就离开。
开玩笑，他能不知道地下一层有眼镜店，还用得着他多嘴多舌！
被嫌弃的李甯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大喷嚏，疑惑地揉了揉鼻子。
眼镜店就挨着那堆家具关卡那儿，黑魆魆地通道里不时响起几声凄厉的嘶吼，散发浓烈的腐臭味。
两人听惯了，闻惯了，也不觉得害怕。
走进眼镜店，金不换将她放到门口的展柜上，随后拿出应急蜡烛点着，明亮的烛光照亮狼藉满地的眼镜店。
“你近视多少度？”
“500吧。”
“……这么高啊！”金不换在展柜里翻起来，拿起一个轻巧的圆框眼镜问：“这个怎么？好看吗？”
王二真配过眼镜，知道展柜里的眼镜框是展品没有度数的，便指着里间的配镜室说：“这都是摆设，用不了，你看里面有没有配好的眼镜。”
“我去看看，你别乱跑。”丢下这句话，金不换掏出另外一个应急蜡烛，往配镜室走去。
王二真眯着眼睛看展柜里的价格，“个、十、百、千……五千九百九十九？！”
“我嘞嘞，这么贵啊！”她被价格震惊到了，她上次丢的眼镜才两百多，还戴了两三年呢！
没想到这小小眼镜居然比她一个月工资还高！买不起啊买不起！
不过，现在不用买，随便拿。王二真觉得自己赚大了！
金不换从里间携出七八个眼镜盒出来，一一打开，王二真开始试戴，试了一圈，运气不错里面有一个西百度的，勉强能戴。
她还留下两副度数高些的眼镜，说不定日后能用到。
临走前，金不换还拿走专门配眼镜测视力专用镜，在测度数时首接插镜片的那种，戴上后人要多傻有多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