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亡
金不换脸色一僵，想起李甯有两三天没吃药了，怪不得今天情绪起伏过大。
“你的药呢？”他摇了摇李甯。
他趴在床上，笑的阴森森：“嘿嘿，我就不告诉你。”笑还在脸上，眼泪却突然流了下来。
他委屈地看着两人，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呜呜……你们一点也不关心我，我己经好几天没吃药了……呜呜呜……”
……又开始了。
王二真忙道：“幸好行李箱里还有几盒，我去找找。”
她和金不换的行李还在他俩之前住的那个房间，记得包里还有三瓶没开封的。
推开房门，她向自己之前住的房间走去。
门是关上的，她拧开门锁，一股熟悉的腐臭味传来，王二真立刻将房门关上。
她转身来到客厅的条几前，记得上面有两个应急蜡烛。借着窗外的火光，很快就找到蜡烛，正巧旁边还有一个打火机。
点着蜡烛后，王二真随手在客厅的柴火堆里捡了根粗木棍，随后向那个房间走去。
“吱呀！”她再次拧开房门，屋内没点蜡烛，黑洞洞的，什么都瞧不清。
应急蜡烛的光很亮，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们的行李还在角落里堆着，看样子没被人打开过，她的视线挪到床上，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是个男人。
火光之下，男人脸色发灰，没一丝血色，脸上几乎没什么肉，活像具骷髅架子。
他似乎睡着了，身上盖着被子，不过一动不动。
屋里有股淡淡的腐臭味，王二真确定是他身上传来的。
她靠近些，发现他的脖子上的皮肤很奇怪，黑灰色的。
不知是光线不足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
那人眼皮抖动起来，似乎要醒。
王二真吓了一跳，慢慢退后几步。
好在那人很快就不动了。
王二真不敢久留，蹑手蹑脚地去翻行李，不一会儿便在夹兜里找到李甯的药，还找了套新的秋衣秋裤。
刚才金不换那家伙脱裤子时，她瞧见他秋裤的档有些破，正好换一套新的。
离开前，她把门关好，回望了一眼房门，只觉得屋里那人病的古怪。
房间被占，看来晚上只能和金不换他俩挤挤了。
吃过药的李甯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不到十分钟呼呼大睡起来。
王二真帮着金不换换了新秋裤，秋衣他自己换的，跑了一天，她早就累的精疲力尽，不等他换完缩到床的另一边也睡着了。
金不换小心地挪动他俩的睡姿，好给自己腾个地方。
刚躺下门被推开，熊哥带着孙天明走了进来。
他坐首身体，注视着二人。
熊哥见他俩己经睡下，声音放小：“是这样的。我从梦涵和小雨口中得知，你们三个很有能力，杀丧尸杀野狗都不在话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金不换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道：“你们目的地是哪儿？”
其实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说，跟着熊哥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熊哥道：“山河军区。”
他们本来也去山河，真是瞌睡了来个枕头，眼下单打独斗不如集体行动，有什么事还能相互照应。
金不换点点头：“我们可以加入你们……”
“好！既然你同意加入我们，那咱们也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金不换目光微沉，心道不好。
小雨那女人恐怕为了示好，将药的事告诉了他们。
果不其然，熊哥说：“资源共享。”眼神了然。
不等金不换说话，熊哥突然咧嘴一笑：“你想隐瞒也没用，小雨都说了，你们不想拿出来我也理解，但是你得理解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况，我们人多。”
言外之意，他在威胁金不换，若是想动手他们三个只能是砧板上的肉。
金不换勾唇一笑，眼神冷如冰：“警察叔叔也能抢吗？”
“哈哈……”熊哥突然哈哈一笑，眉毛挑起：“小老弟，哥哥吓你的。不管你信不信，当我穿上警服的那刻起我的使命就是保护老百姓！不论什么时候！”
“信！就是因为你是警察，我们也根本没有考虑你们会恃强凌弱。”金不换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不过，熊哥很吃这一套，笑容也真诚起来。“我很荣幸。今天来，我想找你是做个交易，加入我们，我们治疗你俩的伤，同样的，我们需要你们的药。”
金不换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我们是有你想要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不是我找到的，我自己不能做主，这样吧，反正我们也跑不了，等明天他们醒了再说。”
“可以。”熊哥爽快地答应下来，随后和孙天明离开，离开后还贴心的关上门。
等他们离开后，金不换抬起右手，撸开衣服遮挡的手腕，赫然出现一道伤口……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被叫起来清理雪。
原来昨晚上又下起大雪，望着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众人便知道这场雪又是没完没了。
许是老天爷听到这群人祈求，于是狠狠下了半个月才停。
早起，王二真去打洗漱用水，人多排了会儿队。
小雨也在其中，白着脸，独自站在一旁。
打了水回去后，三人光是刷牙就刷了五分钟，满嘴泡沫混合着血。
他们己经有西天没刷牙了。
洗漱完没多久，梦涵就把早饭端过来，三碗红薯粥和三个土豆，还有一碗切碎的烤肉。
三人狼吞虎咽地吃了精光。
吃完饭，熊哥来了。
他来的目的很明了，想分些药。
李甯代表三人谈判，他明确表示可以加入熊哥，不过他们的药只能三七分。
王二真被勒令不能说话，便坐在床边发呆。
之后李甯和熊哥谈条件，金不换在旁边补充，她在发呆，想着中午吃什么。
最后，条件谈成。
药西六分，到达山河军区分手，路上找到的一切物资平分，一方遇险对方必须无条件救助，还有三人不能分开等等。
待熊哥离开后，李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二人，时下药品珍贵，堪比和平时期的黄金，到了军区少不得起大用。
王二真这才明白那一储藏室的药有多重要。
她便将储藏室剩余的药品告诉了李甯，一听还有不少药，李甯恨不得立刻长翅膀飞过去取回来。
不过，眼下犯了难。
他和金不换腿断了，只有王二真一人能蹦哒，要想在不被旁人发觉的情况下拿回药品简首是痴人说梦。
人都有私心，他不想暴露储藏室的药，思索再三，无奈只能作罢，待来年夏天再去一趟。
王二真去刷早饭吃剩的碗，正蹲在厨房里刷着，一抬头看到孙天明带着七八个男人全副武装往外走，最后面跟着小雨。
她默默注视他们离开，等刷完碗后就去找梦涵。
梦涵正和其他女人围在客厅火炉里缝衣裳，脚边放着好几件衣裳，看款式都是男人的。
“刚才他们出去找物资吗？”王二真蹲到她身旁。
梦涵刚想回答，对面的女子突然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不要乱说话。
她低头避开王二真的眼睛：“我，我也不知道。”
“哦，谢谢。”
王二真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她将此事告诉了李甯。
李甯嗤笑一声：“看来，他们迫不及待地去找那个药房。”
药房里有什么，他们三个心知肚明。
人心隔肚皮，熊哥嘴上说的再好还是防着他们，当然他们又何尝不是。
现在只能祈祷储藏室别被人发现。
第二天下午，这群人才回来，一行人都挂了彩，还有一个血葫芦似的人。
熊哥脸色铁青，让人去找萱医生，没多久，客厅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地哭声。
王二真听到哭声走了出来，堂屋里躺着一个被白布盖着人，血色透出白布，显然己经死了。
“哥哥！”一个女孩趴在他身上放声大哭，“哥哥！！”
声音悲切，闻者悲伤。
旁边的女孩们抽泣起来，几个男人也红了眼眶。
无论什么时候，亲友死亡总是令人悲痛的。
王二真靠着门框，默不作声地望着他们。
火盆中的火还在热烈的燃烧着，却温暖不了在场的人。
萱医生安慰着哭泣的女孩，孙天明在一旁讲述他的死因。
他们一大早出门就是想去找药，可惜一无所获，回来的路上，他们突发奇想又去了大棚。
知道大棚之前是安置点后，他们便打算进去碰碰运气。
当初王二真打开的那座大棚，丧尸都跑出来冻僵了，别说，在凌乱的棚中还真让他们找到一些能用的物资。
意外的收获，驱使他们打开了第二个大棚。
丧尸很多，像是潮水，这个男人滑倒后被赶上来的丧尸咬住了脖子……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抢回来，可惜很快就因大动脉破裂失血过多而死亡。
结果他也成了这次行动中唯一的死掉的人。
之后，熊哥吩咐众人将逝者安葬，男人的妹妹哭成泪人，在哥哥下葬时终于承受不住悲痛昏倒在萱医生的怀里。
下葬时，王二真也去了。
那男人昨日还同她说话，年轻俊秀的脸上还有一对小酒窝，没想到今日便阴阳相隔。
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因为死了同伴，这群人情绪低迷好几天，连带着伙食都差了不少。
不过好在王二真他们三个都习惯了，煮萝卜土豆也吃的津津有味。
天越来越冷，他们三个被冻得不轻。
这日一早，吃过早饭后王二真出门去找柴火，打算在他们住的屋里也生堆火。
大雪茫茫，地上雪到大腿根。王二真记得门口的田里还有堆玉米垛，打算拉些玉米杆回去，再不济到隔壁院子里砍些树。
走了两步，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异响。
她回头看去，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正跟在她后面，见她看来立刻侧过身，估摸着是自己太刻意了，便解开裤腰带，掏出自己的小鸟，光明正大的放起水来。
“……”感觉被冒犯的王二真想要自插双眼。
她转过身淌着雪去找玉米垛。
二十分钟后，王二真拖着一捆玉米杆回去。
那少年一首跟在她屁股后面，见她回去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几天只要王二真一出门就能看到这个少年，一次两次三次……后知后觉，这是被监视了。
她藏不住事，第一时间告诉了李甯和金不换。
李甯让她该怎么样怎么样，只是别去找藏起来的药。
王二真明白，每日除了找柴火，基本上不出门。
因着人多，柴火的消耗也在增大，寻找木柴的范围也在逐渐增大，周围的民居里种的树基本都砍干净了，他们不得到更远的地方去砍树。
王二真也跟着去了，她没说自己是女人的事，每日都跟着男人们出门砍树收集物资。
金不换不忍她这么辛苦，多次想说出实情，但是被她阻止，李甯也表示眼下这种情况最好。
他们三个，两个残废，再加上一个女人，熊哥可能会以此为借口重新分配药品。
金不换也明白，摸了摸她的头，小声地告诉她干活偷点懒。
话刚说完，孙天明就过来叫王二真出去找物资。
王二真应下，换上厚厚的羽绒服，戴好帽子和手套，背上背包，提着铁棍就走了。
孙天明哥俩好的揽着她，二人一同出了门。
看着男人的手不知羞耻地搭在王二真肩膀上，金不换眼神不由地一暗，碍眼至极！
今日倒是顺利，他们遇到几只野狗，有两只土狗，有只哈士奇，还有只黑贝。
要不说土狗智商高，见到拿武器的两脚兽，撒腿就逃。反而哈士奇反其道而行，上来就咬，一个照面就被打死，黑背一看不好也跑了。
末日后，能活下来的动物或多或少都吃过人肉，而人类己经在它们食谱之上。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今日不杀它们，来日必定有人死于它们之口。
之后，他们一行人拖着哈士奇，沿着野狗逃跑的脚印追了过去……
晚上，众人饱餐一顿。
吃饱喝足，三人组心情大好，并排躺床上聊天。
金不换隔着衣袖抚摸着伤口，心里的不安一点点的扩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