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熊哥和萱医生过来,目的明确来要他们那份药品。
李甯示意王二真将藏在隔壁院子的药品拿回来,按照约定分成两份。
熊哥是个遵守承诺的好人,只拿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份药。
下午时分,住在金不换与王二真房间的那个男人突然死了,几个男人将他抬出来埋进了门口的田地里,王二真也跟着去了,不过他被床单包裹的很严实,什么也看不到。
听说他是萱医生的丈夫,具体死因谁也不知道。
只是熊哥几人的态度很奇怪,男人的死似乎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神色轻松,言语间不带悲色。
晚上,众人吃过晚饭打算回去歇息了。
房子里房间有限,二楼因为那一家三口的缘故没人住,在一楼住满人后,住不下的就人便住到房车里,孙天明和那几个男人都在房车里住。
吃过饭后,王二真也打算离开,谁知被一个姓陈的男人揽住。
“陈哥。”
这男人年纪约三十岁,个头不高,矮二真半个头。
两人交集不多,冷不丁被他揽住,王二真有的懵。
陈哥将她拉到一旁,扫了周围一眼,大家都在忙没人注意二人,低声说:“兄弟,求你个事。”
王二真疑惑地看着他:“陈哥,什么事?”什么事不找熊哥他们怎么找她呢?
陈哥压低声音:“是这样的,我儿子伤口有点感染。我知道你有药,能给我点消炎药吗?当然,我不白拿,咱们交换。”
王二真惊讶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找熊哥要?他拿走不少消炎药呢!”
陈哥左右环顾,确定没人,低声说道:“他哪里会给我……算了,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清。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弄来绝对给你弄来。”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王二真没有立刻回绝,说要回去跟同伴商量一下再说。
陈哥也不好逼得太紧,只是再三恳求,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行行好。
二人分手,王二真回去后把陈哥的事告诉金不换与李甯。
他俩觉得不是多大的事,何况是孩子病了,给一些消炎药也无妨,至于交换之物,
第二天,王二真就拿了一板消炎药给陈哥,并表示不要报酬。
陈哥感激涕零的捧着药离开,晚上趁着没人时他送来三盒罐头,一盒牛肉、两盒猪肉。
三人相视一笑,王二真去锁门,一人一个,开吃。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一晃,五日过去了。
金不换与李甯的腿己经消肿,下午,萱医生为二人做了手术。
好在二人都伤在胫骨上,并不严重。
只是他俩受伤后没有及时正骨加之没机会休息养才导致伤处。
不到两个小时,手术结束,萱医生高冷离开。
王二真推门进去时,梦涵和孙天明己经收拾干净,各提着一兜手术器材,对她和善的点点头随后相继离开。
金不换与李甯并排躺在床上,受伤的腿己经打上了石膏,麻药劲儿还没过。
没想到熊哥他们的物资这么齐全,连做手术的手术工具都有,甚至还有麻醉剂。
李甯摸了摸打过石膏的腿,歪着头对王二真笑道:“以前真二打石膏时我还笑话你呢,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了。”
“所以,人要有口德。”金不换也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软塌塌的,没什么感觉,像是摸到湿海绵,看来麻药劲还没过。
李甯叹了口气:“要不了两天咱们就要离开这儿了,你们还别说,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毕竟住了那么长时间。”
王二真建议:“你不想走,可以留下。”
李甯侧头看她,撇了撇嘴,委屈极了:“我家的真二学坏了,也学会阴阳怪气,苍天啊大地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嘤嘤嘤嘤嘤……”
王二真:“……”
金不换试着坐起身,王二真上前一步扶起他,还顺便把枕头塞到他的背后。
见没人理他,李甯叹了口气,眼神放空,发起呆来。
金不换悄悄的摸了摸手腕,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那道伤口,日益严重!
“怎么了?手腕疼吗?”王二真看到他在摸手腕,关心地问道。
金不换笑着摇摇头,这几天连着吃了好几顿狗肉,他的脸颊上也有些肉,连带气色也好上不少。
闻言,李甯转过头盯着金不换的侧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像是有话说却不能说,满脸无奈。
这场雪猖狂的很,己经下了一个星期都不见停下之意。
熊哥召集众人开会,询问众人的意见。
他们己经在此地停留了十天,是留是走,今日都该做个决定。
他们有铲车、压路机不惧大雪,只是天气严寒,有人希望能在此地过冬。
在王二真心里,自然也是想等过了冬季再说,金不换与李甯腿伤需要长时间休养。
可惜,这个村庄虽好,屋宽院高,足够他们安全的度过这个冬季,然而最为关键的是食物不够。
魏村的周围只有两个村庄,一个星期以来,他们己经转了个遍,能弄的物资全部收集起来,只是食物不多,他们人多,找到的食物不足以撑不过这个冬季。
最终众人决定还是离开,早日到达山河。
这两天整理行李,后天一早出发。
金不换的车和梦涵她们开的车,因为天寒加上长时间不开,汽车打不着火。
陈哥张罗着去找电瓶线,孙天明忙着加防冻液,检查车胎、发动机等车况。
金不换与李甯腿断的缘故不能开车,王二真不会开车,这辆车多半由他们自己人驾驶。
见他们围着金不换的爱车忙忙碌碌,王二真回到屋里,果然看到金不换正拄着拐杖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对自己的爱车上下其手。
“等你脚好了,还是你开。”王二真安慰他一句。
他们也有不少行李需要整理,吃的、用的攒了不少。
金不换沉默地看了看她,眼神忧郁,脸色苍白。
王二真以为他不愿意旁人开他的车,忙道:“怎么了?你要是不想让他们开,你教我,我开。”
他摇摇头,没甚血色的唇瓣干燥起皮:“那还是让他们开吧,安全。”
“……”被嫌弃的王二真有些无语。
李甯那货早拄着拐杖不知跑哪儿浪了。
一副拐杖,一人一根,很公平。
东西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起来发现有很多东西,从里到外的衣裳、鞋、药品以及一些工具,甚至还有李甯那厮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破烂。
王二真找到自己那一排螺丝刀,大大小小一共七把,只是装螺丝刀的腰带上沾了不少干涸后的脓血,看起来有些恶心。
她还是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背包的夹层中还有一把手枪。
这手枪是从翔哥手里缴获的,还有西颗子弹。
床上的金不换沉默的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生出难以言喻的悲伤,目光紧紧追随着她,仿佛过不了多久再也看不到一般。
王二真正在扒李甯的行李箱,突然在最底下发现一个好东西,赶紧掏出来,一回头对上金不换的眼睛。
“…你怎么哭了?”
金不换回过神,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冷,原来不觉间己经泪流满面。
他仰起头,阻止眼泪继续涌出,脖子上粗大的喉结滚动,难以压抑的哽咽从喉咙中挤出来。
“你是哪儿不舒服吗?”王二真快步走过来,焦急地问:“是腿疼吗?我去找萱医生!”
“不是!”金不换低吼一声,随后长臂一伸紧紧抱住她的腰身,将脸埋进她的胸口。
王二真摸了摸他的头发,许久不曾洗,发间里有许多头皮屑。
她一点也不嫌弃,轻轻抚摸着,任由他发泄突如其来的情绪。
“没事,姐姐在这儿,姐姐哪儿也不去……”
好像回到了在孤儿院时候,她抱着因为想妈妈哭泣的小金不换,也是这么一遍一遍的说姐姐在这儿。
许久,金不换才从她的怀里抬起脸,双眼通红地望着她,一叠声地叫着她:“姐,姐,姐,姐,姐……”
“我在,我在,我在……”王二真没有问他为什么哭,只是不厌其烦的回应着他。
情绪平复的金不换安心地依偎在她怀里,“你哪儿也别去!”
“不去,我哪儿也不去。”
“永远跟我在一起。”
“嗯,我们永远在一起。”
“姐姐,我爱你。”
“嗯,姐姐也爱你。”
许久不曾现在单独相处,姐弟俩依偎着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光。
“扣扣……”门外传来扫兴地声音:“我不想打扰你俩肉麻的时光,可我真的很想歇歇。”
王二真回头看去,李甯拄着单拐靠着门,挑眉看着她们姐弟俩,“腿疼,我要躺被窝里。他们煮了狗肉汤,你去端点。”
不等王二真开口,金不换先松开手臂。
“我去端汤,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嗯。”
出门前,李甯叮嘱:“多来点肉。”
王二真点点头,离开。
等他一走,李甯叹了一口气:“你真不说?我听熊哥说可能提前走。”
金不换躺回被窝里,“怎么能说呢。我要的东西呢!”
李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了他,没过扔准,扔到了被子上。
金不换拿过来,看了两眼,压进枕头下面。
李甯来到床边,将拐杖放到床边,脱鞋上床,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盯着金不换的脸道:“也许那个伤…不是丧尸咬的呢,你看这么久你都没变……”
在他们遇到丧尸那天,金不换的手腕出现一道伤口,很深,不知是被咬的还是被抓的,两天后伤口发黑。
这不正常的伤口,让他确定是感染了病毒。
李甯知道这事,也答应隐瞒。
“不是你说的,寒冷让病毒增殖速度变慢。”金不换侧头看过来,因为哭过眼圈发红。
可惜风吹日晒,三餐不继,再英俊的男人也不复往日的好形象。
“是,萱医生的丈夫就是感染了病毒,活了快一个月,没变丧尸,不是前些天才死的。”
金不换掀开腹部的衣服,李甯被他衣服下黑灰色皮肤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儿掉下床。
金不换放下衣服,神色淡漠:“你要是害怕,就换个地方睡吧。”
李甯立马躺回被窝:“怕是有点怕,不过还有真二呢,要是吃,也是先吃她。”
金不换也躺下来,拉起来被子盖在脸上。
“真二知道的话,她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
“你最好……”李甯的话还未说完,王二真端了一小锅的狗肉走进来,浓郁的肉味瞬间充斥整个屋里。
他咽下想说的话,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充满哀伤。
翌日一早,熊哥他们打算吃过早饭就离开。
王二真赶紧把他们三人的行李放进金不换的车里,他的车将由孙天明驾驶。
而金不换与李甯因为腿伤的缘故被特别安排进房车里,其他人则随机分配。
早饭是昨天剩下狗肉汤,里头切了些萝卜和土豆,还有些贴的玉米饼子。
三人还在屋里单独吃,吃着吃着,金不换将汤推到王二真面前,“我喝不下了。你替我喝了吧。”
“哦。”王二真接过,一口将剩下的汤喝了干净,放下碗时对上李甯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她抹了抹嘴,说:“没了,你要喝怎么不说声,早知道给你分点。”
李甯噎了一下,长叹一口气,傻真二啊!
吃过早饭后,众人收拾行整装待发。
王二真打了一个哈欠,不知是不是昨天没睡好,这会儿有些困,她揉了揉眼睛,头昏昏沉沉的。
她强打着精神上了房车,一开始她也打算跟他俩上房车,只是金不换不让她来,说担心他的爱车。
这辆车对他来说就是命根子,王二真只好和他分开,和孙天明他们坐一起。
马上就要启程,她放心不下金不换,过来看看。
不过转了一圈,车里没看到金不换的身影,正打算下车时,迎面碰到李甯。
他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泪。
王二真惊讶地看着他:“你哭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看到王二真,李甯也很惊讶,连忙擦掉眼泪,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人欺负我。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俩……”说着说着王二真又打了个哈欠,眼皮也酸涩起来。“不换呢,怎么没见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