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刘海男
托尼老师是个话唠，嘴一首没停过，不过都是些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王二真觉得他认为自己是光头男的小弟，说话有所顾忌。
理完头，王二真迫不及待的戴上眼镜。只见镜子的人，头发短的露出头皮，眉毛粗乱浓密，本就不漂亮的脸蛋瘦的干瘪凹陷，轮廓也变得棱角分明，很是冷峻，看起来确实很有男人味。
托尼见她情绪低落，抖着围布上的头发茬，安慰道：“你看看你多帅！翔哥之下非你莫属。要不要我介绍音音给你认识啊？那丫头可漂亮了，前凸后翘，大美女一个！”
王二真摆手拒绝：“我不喜欢女的。”
末日之下情爱于她都是累赘，活下去才是处世之道。
“好吧，你还以为你是个帅T呢。”托尼老师耸耸肩，对她勾了勾手指，端起充电台灯：“后头能洗澡，你去吧，我再给你找身衣裳。这里啥不多，专卖店多的是，啥衣服都有。”
一听能洗澡，王二真跟着他向后面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屋里有个一米多高的红色大水桶，上头漂着一个蓝色水瓢。
托尼将台灯放在桌子上，回头对她说：“只有凉水啊，想要热水你得跟飞哥要。不过，他不一定给你。”
“凉水也行。”王二真走了过去，她很渴，也不管水干不干净，拿起水桶里水瓢舀了一瓢，随后一饮而尽。
喝完水，她咂了两下嘴，水质不好，是水管里的生水。
“你们这儿的自来水管能用？”
“你不能说你们的庇护所，要说咱们的。翔哥不喜欢这种分裂的用词，他喜欢别人和他一样有归属感。”托尼挑起眉，细细的眉尾极有风情。
王二真不敢苟同，归属感？
他住三室两厅的房子，高床软枕，有烟抽，有美女陪睡，还有饮料喝，罐头吃！可他却连一瓶水都不舍得给她，还大言不惭地谈什么狗屁的归属感。
托尼给她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外头怎么样了？我还没出去过呢。”
王二真一口气喝了两瓢水，才空出嘴道：“末日呗，除了丧尸还是丧尸。”
“那丧尸和电影里一样不，青面獠牙，吃人喝血？”托尼兴奋地问。
“你，你没见过吗？”王二真放下水瓢打了个饱嗝，奇怪地看着他。这都几个月了，他居然没见过丧尸？！
托尼摸了摸自己尖尖的下巴，颇为遗憾道：“没有，我就是这家店的理发师。我记得那天早上轮到我值早班，来的早，商场还没开门，不知咋回事丧尸突然爆发了。我们就跟着来救人的队伍撤离，结果就我没上去车，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害怕又回来了。只记得街上很乱，人都在跑。后来我在楼下搜刮些吃的就住下了。再后来翔哥他们来了，见我会理发也没有为难我，反而让我留下打个杂。其实丧尸爆发这么久，我连个丧尸毛都没见过，这儿有好多人跟我一样呢，都是商场的员工，一开始就被困在这儿，出都没出去呢。”
王二真恍然，怪不得光头男能看上她呢，感情还有人比她更菜！
之后，她就着凉水洗了个澡，换上托尼拿回来的衣服，高领的黑色薄卫衣，束脚黑色运动裤，高帮黑色运动鞋，他还贴心地拿了件束腹带。
王二真不解地看着他，“这不是勒肚子上肥肉用的吗？”
托尼拿着束缚带在她胸口比划了一下，冲她眨眨眼：“你傻呀，能勒肥肉的话自然也能勒胸口，你不想被其他臭男人发现你的小笼包吧。”
小笼包啊……
“哦！还是你想的周全！”王二真笑笑，也是再怎么平胸，她还是个女的。
回到里间，她换上新衣服，戴上收腹带，虽然勒的有些喘不过气，不过套上真是一马平川，不脱掉衣服根本看不出她是女人。
托尼满意地打量着她，握着自己手，娇俏一笑：“帅！你以后说话时把声音再压低点，就凭你现在的样子，你就是说自己是女的都没人信。”
王二真局促挠了挠头，憨憨一笑：“谢谢你，托尼，你人真好。你真名叫什么？”
托尼满意地哼了一声，得意一笑：“哼哼，你叫我托尼就行，虽然我不叫托尼，但叫着叫着还挺顺耳的。小丫头，那你可得记住我的好 。”
“真是没齿难忘。”
两人走出洗澡间，正巧门外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他对王二真说道：“你是王二真吧，飞哥，让我带你去宿舍，跟我来。”
王二真和托尼告别后，跟着他往楼上去。
他说他叫刘洋，末日之前就跟着光头男混，是他最最最忠实的狗腿子，头号小弟。
从他口中得知，整个庇护所分成两个群体。一群是末日之后加入他们庇护所，平时住在一楼，男女老少都有，负责所有杂事，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等，类似于后勤部。
另外一群则是以翔哥为首的人，他们人多势众，全是身强力壮的男人。末日之后他们并没有跟随军队撤离，反而回到城区占领彩虹广场，称王称霸，建立起自己的安全区，整个庇所所有的物资都集中在他们手里。
王二真很荣幸地被光头男相中，一举冲天，进入权利圈，可喜可贺！
不过，王二真留了一个心眼，毕竟谁会相信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人啊！
刘洋说他们属于飞哥的手下，宿舍在三楼，原来是家美容院，环境不错。
到了他所说的宿舍，王二真刚进去三秒便跑了出来，一回想美容院里情景，她的脸色煞白。
宿舍里有几个男人正压着女人那啥那啥，人来人往，他们一点也不遮掩，甚至在运动时还和他旁边的人说笑，男人脸上的淫笑看的她生理一阵反胃。
刘洋也跟了出来，见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打趣起来：“你不会是童子鸡吧，等你开了荤就知道女人的好处。咱这儿的女人你随便挑，要是看不上，一楼还有呢。”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女人不是人，是件微不足道的物品般。
王二真明白李甯为何让她赶紧走，若当时的她被发现带回庇护所后，毫无自保能力的她也会沦为……
她不由地后怕起来，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被发现，不能被发现！
刘洋眨了眨眼睛：“你要是担心第一次发挥不好，我可以给你找个经验丰富的大姐姐，保准你欲仙欲死……”
“我，我……”王二真嘴笨还没想出用什么理由拒绝他时，光头男手插着兜走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手里提着王二真的腰带和背包。
那人也穿着黑色长卫衣，头发有点长，遮了半张脸，看不清长相。
刘洋冲光头男打招呼：“飞哥。”
光头男冲身后的男人勾了勾手指，那男人将腰带还有背包递到王二真面前。
王二真接过来，腰带上插的螺丝刀一个都没少，然后背上背包。
光头男打量着焕然一新的王二真，满意的点点头：“顺眼多了。知道你不喜欢妹子，他是我特地给你找的汉子，别嫌弃，那么多小弟里就他顺眼点，别说哥哥不疼你啊。”说完，对刘海男说：“你以后跟着他就行。”
刘海男一言不发地走到王二真身边。
飞哥又道：“宿舍里住不下了，你们自己找个店住进去吧，缺什么找刘洋要就行。”说罢，便走进美容院里，刘洋连忙快步跟了进去。
“飞哥，他喜欢男的？！”
“嗯，没事不许他往宿舍进，都是男的，得注意点……”
“握草，真的假的，他刚才对我笑，不会喜欢上了我吧……”
王二真：他现在不止是男人还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呃……听起来这个设定还挺带感的。
不过不用跟这群人渣住在一起，对她来说那真是再合适不过。
王二真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想了想，压低声音说：“你不用跟着我，你该忙就忙去吧。”
她要学会怎么做男人，不能被别人发现自己是个女人。
那男人脸上盖着刘海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动不动，不走。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背着包去挑顺眼的店铺当自己临时住所，找了一圈最后选了间室内游乐园。
游乐园大约有一百平方，里面有不少游乐设施，滑梯、秋千和摇摇椅什么的，她相中了角落里那个铺满决明子的游泳池，铺上被子睡在里头一定很舒服。
她选好住所后，又去找刘洋要了被褥和日常用品。
那家伙效率很高，不到半个小时就送来一床被子和一个洗脸盆，盆里有牙刷和牙膏，还有一条毛巾，以及一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
刘洋说：“每天早上八点会供水，十点停水，记得储存水。”
“这里还能供水呢？”
“怎么不能？商场里有发电机，我们自己还打了井，当然能供水了。”
刘洋扫了他一眼，见他盯着自己，想到他喜欢男人，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开玩笑，他喜欢美女！
“吃饭呢？”王二真最关心的是个问题。
“哦，一天两餐，上午八点和下午西点，地下一楼的员工食堂就餐。今天的饭点己经过了，我给你拿了包饼干，你先垫垫吧。还有，还有明天开始你得出去扫楼，到时候有人来找你，你记得跟他们走就行。”
王二真应下，抱着被褥回到游乐园，一进门就看到刘海男百无聊赖地晃着屁股底下的秋千。
“……饿吗？”她没话找话。
刘海男点点头，看起来很乖巧。
王二真把盆里的饼干扔给他，声音故意压地很粗：“你吃吧。”
他也不客气，撕开包装就吃了起来，动作有些急切，看来是饿了。
王二真把水也扔给他，随后抱着被褥走向决明子池，将被褥扔进决明子池后，她把脸盆放到地下，接着脱鞋跳进去把被褥铺平。
趴在舒服的被褥上，王二真闭上眼，谁知居然睡过去了。
刘海男吃掉半包饼干后，便把包装袋折好，把剩下的饼干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起身又喝了两口水，最后向决明子池走去。
他脱了鞋，跳进池子里，静静地凝视她片刻，最后在王二真身旁躺下，闭上眼睛。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王二真从睡梦里睁开眼。
游乐园的吊顶上是海底世界喷绘，美人鱼和小丑鱼抽象而夸张。
外面的走廊很黑，应该是到晚上了。
墙上有盏应急灯，店里并不黑，能看清个大概。
她坐起身，戴上眼镜，发现那个刘海男躺在她旁边，似乎睡着了。
他的个子很高，一双大脚垂到了被褥外面。
王二真觉得有点饿，在便利店找到的食物都在三轮车上，刚才那包饼干也给了男人，眼下她身上只剩下一点炒面和炒米。
她打开背包，发现里面的东西摆放的位置变了，应该被人翻过。王二真脸色一变，背包里有她的内衣和内裤、卫生巾……
这下完了，他们肯定知道自己是女人了。
说不定明天就把自己绑起来，这样那样的。
王二真心凉了一半，想了想她还是翻出炒面，找到刘海男没喝完的水对付了一顿。
吃饱后，她又想上厕所，于是慢慢爬起身出去上厕所。
游乐园旁边有条通道，上方挂着指示牌，牌子上是中英文的电梯和卫生间，通道两侧各有一对应急灯，散发着幽幽的白光，虽然看不真切，好歹能看清一个大概。
来到厕所，她有点发怵。
厕所里很黑，不像外面还有应急灯，这里可是黑的不见五指。
彩虹商场的厕所装修的都差不多，女厕都在最里面。
她摸了摸兜，掏出那把手枪形打火机。这个打火机她一首放在裤兜里，幸亏没放背包里，要不然肯定被他们拿走。
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一束光，一个那男人在她背后低喝了一声，“谁？”
王二真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转头看去，是光着膀子的飞哥。
他眉头一皱：“你也上厕所？”
王二真点点头：“是的，飞哥。”
然后，飞哥带她上厕所……男厕所，好在一人一间。
推开厕所门的瞬间，王二真就要吐了，厕所里都是便便几乎没有下脚的空，这时手电筒光扫过来，一眼就看到便池里堆着满满的便汤。
“哗啦哗啦…”隔壁的飞哥在旁若无人的放水。
“对了，你叫啥来着？”
“王二真，哥。”王二真憋的难受，可实在下不去脚，只好推开另外一间，还算好一丢丢。
“王二真？你不会是家里的老二吧。”
王二真应了一声，很快想到怎么圆自己背包里女人的东西，于是编了个谎话，“嗯，我还有个姐姐，当初我们一块出来的，我还背着她的东西呢，可惜……“
“哦。”飞哥敷衍了应一声。
等王二真从厕所里出来，飞哥己经离开。
她叹了一口气，日子不好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