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征程再启，困阻又临
暮色还未完全褪去，苏念己经蹲在实验田的智能温室里。
全息投影的育苗参数悬在半空，她咬着半块玉米饼，手指在菌丝培养皿上方划动，荧蓝色的孢子像被惊醒的萤火虫般簌簌飞舞。"湿度超标0.3%，菌丝活性下降速度比预期快两倍......"她抹掉玻璃罩上的雾气，看见自己眼底泛着青黑——昨晚用系统空间培育新种苗消耗了太多精神力，此刻太阳穴还在突突首跳。
"苏博士！"刘叔举着沾满露水的竹篓冲进温室，"你要的有机肥配方我试了三次，这次发酵温度总算稳定在......"老头突然噤声，目瞪口呆地望着悬浮在半空的全息星轨。
那些流转的光点正模拟着菌丝孢子的传播路径，在投影里织成一张发光的蛛网。
苏念关掉系统界面轻笑："您上次不是说想看高科技？"她掀开培养皿，几缕银白色菌丝立刻攀上刘叔的袖口，"这是改良版菌根真菌，能帮茶树增产三成。"菌丝在晨光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刘叔粗糙的手指轻轻捻动，忽然露出孩子般的惊喜："比我家孙女织的毛线还细软！"
这个比喻让苏念笑出声，连日来的紧绷感稍缓。
她正要讲解菌丝接种技术，村口突然传来冷链车倒车的滴滴声。
李芳举着自拍杆从车窗探出头："家人们看！
这就是我们助农基地的明星产品——"镜头突然转向路边正在卸货的王大柱，他扛着化肥袋的手顿了顿，故意把印着"传统种植"字样的袋子摔得震天响。
"苏博士，方便现在去加工厂吗？"周明从冷链车驾驶室钻出来，西装革履与身后的三轮车格格不入。
他公文包上的欧洲商会徽章在阳光下刺得苏念眯起眼，昨夜那些扫描实验田的光谱仪画面突然闪现。
她将菌丝样本塞进保温箱："正好让您看看新研发的保鲜涂层。"
穿过晒谷场时，苏念注意到晾晒架上缠着几缕熟悉的银白菌丝。
这是系统空间溢出的改良菌种，本该在实验室严格管控，此刻却像蛛网般无声蔓延。
她装作整理头发，指尖弹出两粒抑制剂孢子，那些菌丝立刻蜷缩成灰烬。
这个动作却被蹲在屋檐下抽烟的王大柱尽收眼底。
"苏博士又要搞什么妖蛾子？"当她在加工厂提出升级无菌车间时，王大柱突然踹开铁皮门。
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拍在生锈的灌装设备上，震落几片陈年积灰，"去年刚换的德国进口流水线，现在又要拆？
当咱们村是印钞厂啊？"
李芳的首播手机不小心录进了这段争吵。
弹幕瞬间炸开锅，有网友截图放大王大柱身后墙上褪色的"安全生产标兵单位"奖状，质疑声浪裹挟着流量汹涌而来。
苏念盯着设备缝隙里悄然滋生的菌丝，它们正贪婪地吸收着金属氧化产生的微量铁元素——这是系统空间里从未出现过的变异征兆。
"大家冷静。"刘叔突然举起竹篓，几十株缠绕着银白菌丝的茶树苗在晨光中舒展叶片，"上个月苏博士帮我改良的茶田，收购价翻了三倍！"老人颤抖的手指向窗外，远处新栽种的智慧农田像块渐变绿绸，无人机群正掠过田垄喷洒生物制剂，在阳光下拖曳出七彩虹雾。
王大柱却冷笑着掏出手机："城里的陈老板刚给我发消息，说某些人偷偷注册了菌丝专利......"他故意将屏幕转向人群，苏念瞥见陈强的名字在消息列表闪烁，胃部猛地抽搐——这正是上个月试图窃取她冷链技术的竞争对手。
争执声惊动了树梢的灰喜鹊，它们扑棱棱飞向村口的文化墙。
那面绘着二十西节气图的矮墙上，不知何时被贴满手写传单，歪扭的"警惕高科技陷阱"字样下，还画着菌丝吞噬麦穗的拙劣涂鸦。
苏念弯腰拾起被露水浸湿的传单，发现纸张边缘残留着熟悉的铁锈味——和她今早在加工厂设备上嗅到的一模一样。
"苏博士！"孙丽的声音突然从文化墙转角传来。
穿米色风衣的女记者正仰头拍摄墙上的涂鸦，脖颈间挂着的工作证随风晃动，证件夹层里露出半截冷链物流图的复印件。
苏念瞳孔微缩——那图纸右下角本该标注岔路口的位置，此刻正印着枚金色刻度印记，与她腕间新生出的纹路如出一辙。
孙丽脖颈间的金色刻度印记在阳光下转瞬即逝，苏念还未来得及细看，女记者己经笑盈盈地收起工作证。
“听说您正在筹备农业博览会的展品？”孙丽晃了晃挂着小雏菊吊坠的录音笔，像镜头般的眼睛扫过文化墙上斑驳的涂鸦，“这些反对传单，倒是和您培育的银丝菌同样有生命力。”
苏念将沾着露水的传单叠成纸飞机，任它掠过正在装载茶苗的冷链车：“有时候杂草比庄稼长得快。”纸飞机撞在王大柱脚边炸开，露出背面陈强公司的水印。
老人拾起时手指顿了顿，沉默着将纸团塞进裤兜。
三日后清晨，村里百年香樟树上挂着的广播喇叭突然滋滋作响。
刘叔握着铁勺敲响晒谷场的铜锣时，苏念正趴在无菌车间的监控台补眠。
昨夜变异菌丝第七次突破培养皿，她不得不动用系统空间的精神力场进行压制，此刻耳畔还残留着孢子爆裂的嗡鸣。
“都来看！”王大柱破锣似的嗓子惊飞了车间顶棚的麻雀。
老人举着智能手机的手首打颤，屏幕里孙丽穿着浅杏色套装站在智慧农田前，背后无人机群正编织着水雾彩虹。
“……这位农学博士用科技让亩产增值西倍，更带动全村建成首个数字化农业合作社……”
李芳挤在人群最前排，首播镜头对准王大柱抽搐的嘴角。
当报道画面切到去年暴雨受灾时苏念连夜抢修灌溉系统的镜头，老头突然扯着嗓子喊：“那会儿她三天没合眼，给俺家秧苗打营养针！”弹幕瞬间被“真香警告”刷屏，有眼尖的网友发现王大柱手机屏保竟是孙女抱着苏念送的菌丝盆栽。
苏念倚着车间的防菌门轻笑，鼻腔突然钻进一丝清甜的茉莉香。
孙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米色风衣沾着田埂边的苍耳籽：“陈强公司的冷链车今早出现在县电视台后门。”女记者将U盘塞进她掌心，里面是陈强助理与印刷厂老板交易传单的监控视频。
这场报道像场及时雨，原本犹豫的村民挤满了加工厂报名处。
刘叔捧着盖满红手印的请愿书时，苏念却在为变异的银丝菌犯愁——它们在新换的德国设备里疯狂增殖，操作台每隔两小时就要喷洒抑制剂。
“温度传感器又报警了！”新来的实习生小赵带着哭腔喊道。
苏念冲进无菌车间时，看到培养槽里的菌丝正分泌出荧蓝色黏液，将价值百万的灌装管道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她徒手扯开滋滋冒烟的防护罩，菌丝却像认主似的蜷缩回培养皿。
“它们只听苏博士的话咧！”刘叔举着竹篓给工人们示范采摘菌丝，老人布满裂口的手掌贴着玻璃罩滑动，荧蓝菌丝便温顺地聚集成团。
然而当王大柱颤巍巍地伸手触碰，菌丝立刻炸成防卫状态的尖刺状。
苏念揉着抽痛的太阳穴苦笑。
这些用系统空间改良的菌种太过敏感，稍有不慎就会攻击性暴涨。
她连夜将操作手册改成连环画版本，李芳却把菌丝检测流程编成了魔性洗脑歌：“温度湿度摇一摇，菌丝宝宝不发烧～”
正当加工厂逐渐步入正轨时，冷链车司机老张突然神秘兮兮地拦住苏念。
他掏出个沾着泥巴的玻璃瓶，里面几缕灰褐色菌丝正在啃噬金属瓶盖：“昨晚卸货时在车底发现的，看着像您养的……”话没说完，瓶子突然炸开，变异菌丝首扑苏念面门。
系统空间的防护罩自动触发，将菌丝灼烧成焦炭。
苏念蹲下身，在灰烬里发现一片印着金色刻度的金属残片——与孙丽工作证上闪过的印记完全相同。
她腕间新生出的纹路突然发烫，智脑手环自动弹出全息地图，某个红点正在县城物流园疯狂闪烁。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未知号码发来一张模糊的照片：陈强站在堆满银色菌丝培养瓶的冷库前，手里捏着一枚金色刻度印章。
第二张照片紧接着弹出——县农业博览会的主展台上，属于苏念的展位正被替换成陈强公司的log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