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反物质醒酒汤

菌丝缠绕的逃生舱内飘着麦芽糖焦香，苏玉棠的指尖在量子面板上颤抖。李玄夜被困星舰的影像被撕成碎片，每一片都映着慕容雪克隆体耳后的冰鉴纹章——那纹路与母亲实验室门禁卡的芯片纹路一模一样，细密的沟壑里渗着靛蓝色初乳。

"掌柜的这醒酒汤，怕是醒不了死人。"波斯商贾的青铜食盒卡在舱门缝隙，盒盖内壁凝着层冰霜。他摘下面纱的刹那，耳后狼头刺青突然暴长，与领航舰的图腾咬合成星图，"三年前你娘往汤里撒反物质粒子时，可没这般手抖。"

逃生舱突然倾斜，酸面团糊住观察窗。三百艘炊事舰在虚空中摆出北斗阵，舰体裂缝中伸出磁悬浮菜刀，刀柄刻着"开皇九年御制"的突厥文变体。苏玉棠的银勺扎进控制台，勺柄显影出李玄夜的血掌印——那掌纹正与星舰导航屏上的长安西市地图重合。

"面醒三刻，人醒三生。"慕容雪克隆体的声音从通风管渗出，带着机械摩擦的嘶哑。某个克隆体突然扯开围裙，腹部缝合线崩裂处涌出菌丝，"你娘当年剖腹取出的可不是婴孩......"菌丝缠住逃生舱把手，黏液在舱壁拼出苏母实验室的胚胎培养日志。

小满的机械眼突然爆出火花，齿轮间卡着半块带血的麦芽糖："当家的！反应堆在吃他的左手！"全息屏闪过李玄夜被菌丝吞没的画面，他的蹀躞带银扣正嵌在反物质反应堆的泄压阀上——那银扣内侧刻着的，是她大婚当夜咬下的牙印。

通风管炸开的瞬间，三百段记忆胶卷倾泻而出。七岁的苏玉棠蜷缩在实验室角落，看着母亲将胚胎液注入冰鉴纹铜壶；十七岁的慕容雪跪在地牢，用瓷片在墙面刻下与星舰图腾相同的符咒；最后一帧画面里，波斯商贾捧着青铜食盒站在爆炸的实验室门口，狼头刺青泛着冰鉴幽光。

"醒酒汤的火候差不得分毫。"领航舰的蒸笼盖突然炸飞，慕容雪本体从水雾中显形。她的围裙带勒着截脐带，脐带另一端连着块蠕动的冰鉴胚胎，"你娘当年若肯多炖半刻钟，这银河悬臂也不至于夹生。"

逃生舱撞上星舰外壳的刹那，苏玉棠的银勺劈开酸面团。反物质兽骨在舱内飞溅，某块腿骨突然裂开，露出微型培养舱——舱内泡着的正是她穿越当日含在齿间的麦芽糖，糖块表面浮着串基因编码。

"玉棠吾妻......"李玄夜的残影突然凝实，他的右臂被菌丝吞没，左手仍死死攥着玄铁菜刀，"往西南......西南角的灶王爷供桌......"刀身密文突然暴亮，在舱壁灼出个黑洞。菌丝婴儿的哭声骤然尖利，三百个慕容雪克隆体齐声诵念突厥童谣，声波震碎逃生舱的量子防护罩。

波斯商贾突然撕开胸襟，心脏位置嵌着块冰鉴纹芯片："掌柜的可还记得？三年前那锅断头饭里，缺了味叫'弑母'的调料。"他的指尖插进胸腔，扯出的芯片表面刻着苏母的军工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