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曲速发酵

酸面团在逃生舱内膨胀爆裂，苏玉棠的后背撞上冰鉴胚胎舱。菌丝顺着她的脊椎攀爬，腕间的虾须镯突然暴长，鎏金细丝勒入皮肉渗出血珠——那血珠在零重力中凝成冰粒，每一颗都映着李玄夜被菌丝吞没的半张脸。

"醒酒汤的料齐了。"波斯商贾的残躯卡在舱门齿轮间，胸腔裂口处爬出磁悬浮星图。他的突厥口音混着机械杂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碾磨骨头，"你娘当年用妊娠反应堆酿的断头酒，可比这滋味醇厚。"

三百艘炊事舰的炮口亮起靛蓝色菌斑，领航舰的慕容雪雕像彻底溶解，露出苏母实验室的合金舱门。某个克隆体突然扯断围裙系带，脐带缠住逃生舱的推进器："乖徒儿可知？你娘剖腹那日，冰鉴里炖的可不是胎盘......"

逃生舱突然失速旋转，酸面团黏住观察窗。苏玉棠的银勺扎进控制台，勺柄显影的星图裂开道缝隙——李玄夜的玄铁菜刀正卡在缝隙处，刀身密文与冰鉴胚胎的脉动频率共振。菌丝婴儿的哭声骤然拔高，舱内温度暴跌，她的睫毛凝出冰碴。

"面发了三巡，该上笼了。"慕容雪本体从领航舰的蒸笼水雾中显形，狼头围裙渗出的血珠在真空中凝成突厥符文。她的指尖划过腹部缝合线，菌丝从伤口涌出缠住逃生舱，"你娘当年若肯多等半刻钟，这夹生饭也不至于硌牙。"

通风管炸裂的瞬间，三百段记忆胶卷喷涌而出。苏玉棠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五岁的她蜷缩在实验室货架后，看着母亲将胚胎液注入鸳鸯釜；十五岁的慕容雪跪在尚食局地牢，用瓷片刻下与星舰图腾相同的符咒；最后一帧画面里，波斯商贾的狼头刺青泛着冰鉴幽光，正将青铜食盒递给爆炸前夜的苏母。

"掌柜的该磨刀了。"小满的机械臂突然暴走，齿轮间卡着的半块麦芽糖融成金线。糖丝缠住逃生舱推进器，在菌丝网络上灼出焦痕，"反应堆在吃他的右手......当家的，西南角的灶王爷供桌下有暗格！"

领航舰的蒸笼盖突然炸裂，反物质兽骨如流星般砸向逃生舱。某块腿骨裂开露出微型培养舱，舱内漂浮的正是她穿越当日戴的婚戒——戒面刻着的"玄"字正与李玄夜军工编号的后西位重合。

"玉棠......"全息屏上的残影突然清晰，李玄夜被菌丝吞没的右臂攥着块冰鉴残片，"往供桌第三块砖......"他的声音被电磁脉冲撕碎，逃生舱撞上星舰外壳的刹那，菌丝婴儿的瞳孔突然暴睁——那虹膜纹路竟与苏母实验室门禁卡完全一致。

波斯商贾的残躯突然抽搐，狼头星图从胸腔飞出："三年前那锅人血馒头，缺的便是这味'弑母'的引子！"星图中央的红点突然爆亮，导航屏显示的位置正是现代食肆地下室的胚胎舱。某个慕容雪克隆体突然暴起，剖开的腹腔内掉出块蠕动菌斑——那菌斑表面浮出的基因编码，与苏玉棠虾须镯内侧的刻痕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