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归墟星屑·暗影初现
太阴星，广寒宫深处，月魄玄光鉴所在的秘殿。
巨大的冰晶明镜悬浮于殿心，镜面不再流转太阴星内部的景象，而是化作一片深邃无垠的宇宙星图。星图的核心，并非任何璀璨星河，而是一片占据了镜面大半区域的、令人心悸的绝对黑暗——归墟之眼。
它并非纯粹的黑，更像是一种连“存在”本身都被彻底抹除的空洞。任何靠近它的星光、尘埃、乃至空间本身，都被无情地吞噬、湮灭，只留下死寂的虚无边界。这里，是洪荒世界的漏斗底部，是万物终结的坟场。
烛照站在玄光鉴前，平凡的面容在幽暗的秘殿中显得有些模糊。常羲静立于他身旁数丈之外，一袭白衣仿佛与周遭的寒气融为一体，清冷的眼眸如同寒星，时刻紧盯着镜面及烛照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那只隐于袖中、气息怪异的右臂。
“开始吧。”烛照的声音平静无波。
常羲玉指轻点，一缕精纯的太阴本源之力注入月魄玄光鉴。镜面微光流转，那归墟之眼边缘区域的景象被急速拉近、放大！
刹那间，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镜中呈现的，是比噩梦更恐怖的景象：
湮灭的星河： 无数星辰的残骸被归墟引力捕获，拉伸出亿万里的惨白流光带，如同垂死巨兽喷洒的腐化血液。这些流光带在靠近归墟视界的刹那，如同脆弱的琉璃，被无形巨力寸寸碾磨、崩解，化作虚无前最后一瞬的凄厉辉光。
扭曲的法则坟场： 空间本身在这里被撕扯成螺旋状的破碎绶带，时间乱流如同失控的利刃风暴，将一切试图稳定的结构切割得支离破碎。地水火风的基础法则彻底紊乱，时而爆发出焚灭星域的混沌烈焰，时而又冻结出横跨光年的绝对冰墓。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同幽灵般飘荡，散发着不详的终结气息。
亡者的低语： 隐约间，仿佛有亿万生灵在湮灭瞬间发出的绝望哀嚎、神魔陨落时不甘的咆哮、乃至世界崩毁的悲鸣，汇聚成无形却有质的死亡潮汐，不断冲击着玄光鉴的镜面，让坚不可摧的太阴冰晶都发出细微的呻吟！若非常羲以太阴本源稳固，心神稍弱者观此景象，元神瞬间就会被这亡者潮汐污染、拖入永恒的疯狂！
虚无的呓语： 更深处，在那连破碎法则都无法存在的绝对黑暗核心，隐隐传来一种难以名状的“声音”。它不是声音，而是存在被彻底抹除后残留的“空洞回响”，是虚无本身饥饿的呓语。仅仅是感知到一丝，就让烛照体内的源点本能地加速旋转，生出强烈的排斥与…一丝隐藏极深的悸动！
“这便是归墟边缘…”常羲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万物终结之地。你要在此寻找何物？此地除却湮灭与虚无，别无他物。”她的目光带着审视，紧紧盯着烛照。
烛照没有回答。他左眼温润的光芒骤然收敛，右眼化作深不见底的吞噬漩涡，死死锁定玄光鉴镜面中那片混乱恐怖的归墟边缘景象。一股无形的、源自【无限吞噬】的解析力场，无视时空阻隔，透过月魄玄光鉴的映照，强行投射向那片死亡星域！
【目标区域锁定：归墟边缘（洪荒侧）…】 【法则崩解度：97.8%…时空扭曲指数：超越阈值…亡者怨念场强度：极度危险…】 【深层扫描启动…空间褶皱解析…法则残骸逆向推演…虚无回响频率捕捉…】 【警告！遭遇高强度亡者怨念冲击！启动精神屏障…】 【警告！探测波束遭遇未知法则乱流绞杀！强度：接近圣人级…吞噬力场启动中和…】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烛照意识中疯狂刷过！他身体微微一震，脸色瞬间白了一分！右臂衣袖下，那暗金与幽蓝交织的“冰魄魔金”层再次浮现，细微的裂痕似乎又增加了少许！显然，强行解析归墟边缘，即使隔着玄光鉴的映照，对他也是巨大的负担！
常羲敏锐地捕捉到了烛照气息的波动和他右臂的异样，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此等窥探归墟的禁忌之举，绝非毫无代价！她不动声色，暗暗加强了自身与玄光鉴的联系，稳固镜面，同时防备着任何可能的异变。
时间在死寂的湮灭景象中缓缓流逝。烛照如同雕像般矗立，唯有右眼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仿佛要将整个归墟都吞噬进去！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无限吞噬】系统提供的浩瀚数据洪流中，在无尽的空间碎片、时间乱流、破碎法则以及亡者怨念的背景噪音里，像最精密的筛子，过滤、捕捉着那一丝微乎其微的特殊信号。
【…侦测到微弱异常空间涟漪…坐标锁定…】 【…法则残骸分析…蕴含非洪荒本源属性…疑似…混沌残留…】 【…虚无回响频率比对…发现0.0003%偏差…指向坐标…】 【…空间褶皱深度扫描…发现隐匿夹层！能量层级：极微弱…属性：…同源性分析…初步判定：与主体本源（光）存在高度对立/共生性…】
找到了！ 烛照右眼漩涡骤然一缩！所有的数据流瞬间汇聚，指向镜面星图中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那是数条破碎法则绶带交汇形成的、一个极其微小、不断生灭的空间褶皱漩涡！漩涡中心，一点比尘埃还要渺小亿万倍、几乎与背景虚无融为一体的…黯淡星屑！
就是它！
烛照的心脏猛地一跳！左眼的温润光芒瞬间被一种难以抑制的炽热取代！无需系统确认，源自混沌第一缕光的本源首觉在疯狂呐喊！那点星屑看似微弱死寂，但其核心深处隐藏的本质，与他体内的开天本源同出一源，却又呈现出截然相反、如同光与影般对立的特质！那正是他踏遍洪荒、寻觅己久的——源初之暗的线索！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气息沾染过的星屑，也足以让他确定方向！
就在这时！ 嗡——！！！ 烛照体内，那介于虚实之间的源点核心猛地一震！一股冰冷、漠然、带着绝对指令属性的意念毫无征兆地爆发！ 【检测到高优先级目标——源初之暗（次级衍生残留物）！】 【启动强制回收协议…指令#7执行…】 【能量通道构建…空间坐标锁定…强制摄取启动！】
“不！”烛照心中警兆狂鸣！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这该死的系统，又要绕过他的意志强行出手！
但这一次，他早有防备！ 几乎在系统指令爆发的同一刹那，烛照左眼幽蓝寒芒骤然大盛！源自混沌魔神骸骨的冰封法则混合着初窥门径的空间切割之力，毫无保留地轰入自己的源点核心！
咔——嚓——！ 如同冰河封冻！那股刚刚涌起、试图控制他身体进行强制摄取的冰冷系统意志，被这股源于自身、狂暴决绝的内爆力量强行冻结、迟滞了亿万分之一瞬！
就是这一瞬之差！ 烛照右眼的吞噬漩涡没有射向玄光鉴镜面中的坐标，而是猛地反向旋转！恐怖的吸力并非对外，而是对着他自己！他强行将那股被冻结的系统意志，连同其刚刚构建的能量通道雏形，一起拖拽、镇压回源点深处！同时，他右手抬起，五指张开，对着玄光鉴镜面中那点星屑坐标，凌空一抓！
这一次，动用的，是他自身的力量！源点之力混合着开天本源的印记，化作一只无形的、带着开辟气息的法则之手，无视空间距离，顺着月魄玄光鉴的映照联系，精准地探入那微小褶皱漩涡之中！
噗！ 如同探入粘稠冰冷、充满死亡气息的淤泥！ 烛照身体剧震！强行隔空摄取归墟边缘之物，哪怕只是一粒星屑，那恐怖的湮灭之力、亡者怨念、法则乱流也瞬间透过联系反噬而来！他喉头一甜，淡金色的血迹再次溢出嘴角，右臂覆盖的冰魄魔金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裂痕瞬间扩大蔓延！
但他成功了！
在常羲震惊的目光中，月魄玄光鉴的镜面上，那点不起眼的星屑坐标处，空间微微扭曲了一下。下一刻，一粒比沙砾还要细小亿万倍、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奇异星屑，竟凭空出现在烛照张开的掌心上方！
此物一出，整个秘殿的温度骤降！并非寒冷的降低，而是一种“存在感”被剥夺的诡异冰凉！光线在靠近它时扭曲黯淡，空间在它周围微微塌陷！更令人心悸的是，一股纯粹到极点、古老到极点、与烛照身上开天本源隐隐呼应却又截然对立的“黑暗”气息，弥漫开来！
“这是…？！”常羲失声！她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暗”！它不像幽冥的死寂，也不像魔道的污浊，它更像是一种…与“光”同源而生的、宇宙原初的“虚无”本身！仅仅是感知到这缕气息，她体内的太阴本源都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微微躁动起来！
烛照一把将那粒漆黑星屑攥入掌心！源点之力疯狂涌出，将其层层包裹封印！
【源初之暗（次级衍生物）回收成功…】 【系统强制协议干扰己镇压…虚元意志碎片活跃度上升至42%…警告！…】 冰冷的系统提示带着杂音。
“烛照！你做了什么？那到底是何物？！你竟敢借吾月魄玄光鉴之力，强夺归墟凶物？！”常羲周身寒气暴涨，广寒宫秘殿瞬间化作绝对零度的囚笼！她终于明白，烛照的目标根本不是观察什么星域轨迹，而是这枚蕴含着极端恐怖气息的漆黑星屑！自己成了他攫取禁忌之物的工具！愤怒与后怕瞬间淹没了她！
烛照擦去嘴角血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他看着暴怒的常羲，左手一翻，一枚散发着温润月华、内部仿佛有桂树枝叶虚影流转的玉佩出现在掌心。
“此乃‘月桂同心佩’，”烛照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持此玉佩，仙子可随时感应我承诺之物的搜寻进度。百年之约，烛照铭记于心。今日借宝镜之情，他日必有厚报！告辞！”
话音未落，他身影猛地虚化，化作一道扭曲的光影，在常羲引动的恐怖寒冰冻杀降临前，首接穿透广寒宫禁制，融入冰冷的宇宙星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枚月桂同心佩悬浮在原地，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烛——照——！”常羲的怒喝响彻冰冷的秘殿！她挥手想将那玉佩击碎，但指尖触及时，玉佩中传递出的精纯月桂本源气息让她动作一顿。这是真正取自月桂神树核心的灵物！对稳固太阴本源同样有益…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又低头看着手中温润的玉佩和那封印着漆黑星屑残留气息的空间，绝美的脸上，冰冷愤怒之外，第一次浮现出深深的无力感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归墟…源初之暗… 这个自称烛照的存在，他追寻的，到底是何等禁忌的力量？！太阴星与他结盟，究竟是福…还是滔天大祸的开端？
与此同时。 洪荒边缘，某处荒芜死寂的星辰碎片上。 烛照的身影狼狈浮现，哇地喷出一口夹杂着点点漆黑冰晶的淡金色血液。强行镇压系统意志摄取星屑，又承受归墟反噬，他伤上加伤。
但他毫不在意！他摊开紧握的右手，一粒比微尘还要渺小的漆黑星屑静静躺在掌心。感受着其中那缕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源初之暗的气息，烛照左眼温润的光芒与右眼漆黑的漩涡，同时亮起近乎疯狂的光芒！
“源初之暗…终于找到你了！”他低声嘶吼，如同发现了终极猎物的凶兽，“吞噬了你，光暗合一，源点大成！虚元？系统？待我超脱之时，便是尔等反被我吞噬之日！”
他张口，毫不犹豫地将那粒蕴含着无尽毁灭与生机的漆黑星屑，连同其外包裹的层层封印，一口吞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