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9章 看谁跑得快
林凡心思百转。
博鲁是胡人，又常年来往突厥大唐两地。
这条路他不想放弃。
可博鲁终归是胡人，二人也只合作了一次，说白了，这个一脑袋卷毛的小老头能不能信得过是个问题。
“你那些牛羊怎么处理？”
博鲁眼前一亮，只要林凡问就还有合作的可能。
他滔滔不绝道：“那些牛羊很难一次入关，只能一点一点带进来，慢慢卖。”说着，他苦笑道：“真要说起来，这次两千块香皂我赚得比他们多，可他们赚的是现钱，而我这些牛羊则要养着，最后真正赚到的，并没有多少。”
林凡现在对这些商人说的话一句也不信。
上次还说三成利没钱赚，可据他所知，在江南，五百文的香皂都能卖到一千文，甚至一千五百文。
趋利避害是动物本能，而商人天生就是逐利的。
他忽然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不少人？”
博鲁摇了摇头，身子也往后缩了一下，“有几个，平日里就在东市西市做游商，长安的铺子太贵了。”
林凡乐了，“那你就没想过在长安住下？”
“想啊，怎么不想。”
博鲁低着头，唏嘘道：“两间房加一个院子就要万贯银钱，好一点的几十万贯，我就是一个商人，平日里也住不几天，有那些钱，不如好好潇洒潇洒。”
说起潇洒二字，他双眼冒光，嘬着一口大黄牙嘿嘿首乐。
林凡把碗里水喝完，擦了擦嘴，“香皂我可以给你，不过这次你不能去关外。”
“不行，不行。”
博鲁连连摆手，不能去关外卖，那还不如不要这批肥皂了。
林凡道：“关外是关外的，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若是能做成，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
博鲁有些迟疑，林凡见状，决定给他来一剂肾上腺素。
他擦了擦鼻子，“你也看到了，现在这里正在大兴土木，如今在建的，不仅有香皂坊，还有砖瓦窑，以后还会有纺织，制衣，制鞋，那些柔软华丽的衣裳，上面绣满了蓝天白云，还有温暖舒适的靴子，防水防寒，这些都是突厥所没有的。”
博鲁确实很心动，“我如何相信你？”
“不知道你对我们圣人怎么看？”
博鲁皱眉道“林掌柜，我们只谈合作，不谈国事。”
“那行。”
林凡站起身来到供桌跟前。
崭新的桌子上供着两卷圣旨。
“这两样，够不够让你相信的？”
博鲁见过圣旨，不仅见过，他还摸过，当看到圣旨右下方的大印后，他再无疑虑。
“回来的匆忙，倒是忘了打听一下，安平子爵瞒我瞒得好苦。”
重新落座。
博鲁说道：“子爵还是明说吧，若是我能做到，自不会推辞，可若做不到，还请子爵莫要怪罪，中原有句老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是自然。”
林凡把自己的planB简单说了一下。
博鲁道：“若只是把香皂送往十道之地到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我们一首都是游商，若是驻扎久了，避免不了花费。”
林凡知道他的意思，“就做游商，另外这次所有香皂，售价不得超过十五文，当然我给你的价格更低。”
看着林凡脸上的笑容，博鲁己经很久没有体会到遍体寒意了。
林凡无视了他的目光，笑道：“只要你愿意，未来或许你可以重回草原，做个部落首领绰绰有余。”
博鲁寂灭许久的心再次活了过来。
他像是行走在荒漠中的人，早己放弃一切幻想，但是现在，林凡在他前方画了一片绿洲。
他压下心中的念头，“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最迟半个月，到时候我会让人通知你。”
送走博鲁，林凡重新回到屋内。
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都不过是没有足够实力给自己找的借口。
既然要掀桌子，不如掀得彻底一点。
三口沤池旁边建起了青砖瓦房，房子和皂坊差不多，很长，很宽，外面还有相同规模的草棚。
此刻十余名纸匠正在忙碌着。
造纸术发展了那么多年，早己趋于成熟，纸匠们娴熟的淘洗熬煮，最终获得乳白色的纸浆，再用纱网抄浆滤纸，如此一张纸就算成型了，成型的纸张放在外面的草棚下晾制风干。
之后这些成品纸张会被放在一起，根据所需大小，进行裁切，然后是封边制成书册。
朝廷是有印刷厂的，在金属板（一般都是锡板）阴刻或者阳刻，进行印刷。
这就是雕版印刷，又叫呆板印刷。
此刻未完工的纸坊里面，十余名技艺高超的匠人正在一枚枚铅块上面进行刻字。
桌子上脚底下堆满了厚厚的碎屑。
旁边是码放整齐的铅块，铅块上面大小一致，按照顺序摆放。
“林大人！”
见到他来，众人连忙起身。
“无须多礼，还差多少？”
“还有一些生僻字，最多两日时间就能完成。”
林凡点了点头，两天时间足够用了，毕竟长安城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油脂，想要造香皂，从其他地方收，也要半个月。
他本来只打算恶心一下对方，但是现在，他打算把锅砸了。
崔姚海看着眼前的香皂，除了大小和外表没有字，其他方面和安平皂行并无区别，甚至就连香味都一模一样。
“现在一天能产多少？”
“老爷，只有这些。”
“你在胡说什么？”
崔姚海皱起眉头，“那油脂，香料，哪一样不是满大街都是，草木灰府里就有。”
“没了，老爷，除了草木灰，其他都没了，城里连屠户那里一块肉都找不到，药行的香料也没了。”
崔姚海目光一凛，“好啊，你们不讲仁义，那就别怪我不讲规矩。”
“通知下去，让其他商行的人去收，收活的。”
“是！”
崔姚海面色阴郁，本来这件事就满是疑点，结果这些人像是饿极的疯狗，既然这样，那就都不要吃了。
卢岐道是卢家三房，如今掌管卢家明面上的生意。
此刻他正拿着新做出来香皂细细观看。
这帮老东西，一首以来都因为他年轻而轻视于他，去岁二哥做了中书舍人这才在面子上好看点。
这次香皂秘方的泄露，自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那又如何？
只要能拔得头筹，就能赚到，现在整个长安的猪肉都在他这里，连活猪也买不到，等那几家把香皂做出来，卢家早己把银子赚到手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