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0章 长安肉贵
抢占先机，先下手为强，即便放在后世依旧是铁律。
卢岐道的想法没有错误，他不需要知道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他只需要比其他几家更快把香皂做出来，拿到先手。
他以为这是他们西家在跑得快，然而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这是他娘的斗地主。
林凡没有刻意关注崔王卢郑几家的动向。
有时候无需把人想的太复杂，且当一个动物看待就行，作为事件的发起者，他知道这是阳谋，可要说传承几百年的家族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那显然不可能。
只是看得出来又怎样？
你不做，别人会不会做？即便大家商量好了，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可你怎么相信对方不会背着你做呢？
所以这就是一个没选择的死局。
吕梁感觉自己越来越失职，之前差点被赵贤礼偷了香皂秘方，现在更是连香皂材料都买不到了。
他派人跑遍了长安大大小小的肉行，全都没货，即便有，也只是一些瘦肉，价格更是翻了五番。
“林公子。”
吕梁低着头，他觉得心里有愧。
林凡宽慰道：“不过是一些猪肉，没有就没有吧，对了，吕校尉可有田产？”
“城西庄户上倒是有一些。”
“可有养一些猪羊？”
“三十头左右，开春养的，明年方能……”
“等什么明年。”
林凡打断他，“现在长安肉价几何？”
“斗米不足一两。”
“之前呢？”
吕梁道：“斗米半斤，若是白肉可得斗米三两。”
这年月和后世不同，白肉即肥肉，油脂丰足，反倒更贵。
林凡道：“赶紧把那些猪赶到城里，全卖了。”
见吕梁迟疑，他说道：“你还信不过我？如今长安肉贵，朝廷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你养到明年确实能增重不少，可总得喂东西，不如趁现在卖了。”
吕梁还在犹豫，想到林公子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认为林公子不是一个无的放矢之人，“我这就让人传信回去。”
“顺带给皂行捎个信，即日起，皂行香皂减少供应。”
“是！”
吕梁走后，林凡又找来赵有德和孙九章。
孙九章这几日气色明显好转，解决了庄子上没粮的问题，自此以后也不用缴纳岁赋，干活给钱，饿了管饭，病了还有大夫，以至于前些日子每每睡醒之后他都要跑出去看看，生怕这是一场梦。
“草民拜见大人。”
孙九章纳头便拜，赵有德属于不要脸那种，最擅长顺杆爬，对付这种人也简单，就是不要给他好脸。
“孙太爷，快快请起。”
林凡把人扶起来，“早就说了，咱们不兴这套。”
孙九章则摇了摇头，这位年近八十的老爷子像是真的糊涂了，缺了牙的嘴巴咕哝道：“老了，不中用了，什么都拿不出手，林大人就让老朽多跪几回，左右也没几回了。”
林凡莫名鼻子一酸，看看，人跟人比人跟狗的差距都大。
“老爷子可不要瞎说，您身板硬朗，再活十年不成问题。”
他瞪了眼旁边的赵有德，赵有德一脸无辜。
“我找二位来，是想问问，乡里养的猪多不多？”
赵有德道：“赵家庄有个三十头左右，一半都是开春换的崽子，现在不足八十斤。”
林凡看向孙九章。
孙九章道：“俺们比较多，有个一百多头，不怕林大人笑话，俺们穷怕了，地里收成不好，只能想办法多养几头猪，有草就喂草，没有草就喂干草，就是瘦了些。”
林凡心道，你这么养，猪没离家出走就算好的了。
“二位，近来长安肉价越来越贵，我的意思是趁着现在价格高，把圈里的猪全卖了，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孙九章点了点头，“我这就让人回去。”
“赵家庄这边没问题。”
赵有德颇有一种摆烂的作风，这也不怪他，他名义上是乡长，然而现在根本没人听他的，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肉喇叭。
“那行，事不宜迟，二位尽快通知下去。”
肉价的暴涨，导致不少庄户决定把猪提前卖掉。
也有坚决不卖的。
毕竟离岁末还有三个多月，猪肉现在涨这么凶，到了岁末，还不得涨上天。
于是长安城里，卖猪的和不卖猪的擦肩而过，彼此对视一眼，互道一声：“驴儿吐。”
吕梁带着庄户上的人，赶着猪来到城里。
牲畜进城有严格规定，不过对着猪肉价格越来越高，最近明显松了不少。
还没等靠近肉铺，立马几个人围了上来。
“卖吗？斗米二两，给现钱。”
生猪这个价格己经很贵了，一旁的人立马说道：“这些猪膘厚，就是小了点，我给斗米一两。”
“我看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卢家收了，一贯一两。”
吕梁瞳孔缩了缩，问道：“活的？”
“多新鲜，死的我还不要呢。”
“卖！”
三十头猪，最大的八十多斤，最小的也有六十斤。
一斤十六两，算下来足足三万余贯。
吕梁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银钱，脑子像是被人打傻了一样。
这顶得上庄户一年的收成了。
怪不得林公子让他赶紧卖。
“吕大哥，咱们是不是卖早了？这要等到岁末，没准还能翻一番。”
吕梁回头看了一眼，他心中也打鼓，不过他还是决定相信林公子。
“落袋为安，其余的先不要管，把钱带回去给每户分一下，我还有要事在身，这印章你拿去，遇到麻烦给人看一眼，他们就知道你是宫里的人。”
“使不得，使不得，左右不过五里路，大家伙谁不知道吕大哥在禁卫，不会有问题的。”
吕梁想了想把印章揣在怀里，叮嘱了几句快步朝东市走去。
崔府。
崔姚海坐在椅子上，听着管家的汇报。
长安肉价从一天一个价变成了半天一个价。
“老爷，咱们抢不过，那卢家出一贯一两，这让咱们怎么争。”
崔姚海面色晦暗不定，来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肉价高企，影响民生，恐怕接下来就是朝堂上的雷霆震怒，若是那背后之人想凭这点就扳倒他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通知下去，不管肉价几何，都不收了，一两也不收，现有的那些生猪，宰杀之后去油，只留白肉，其他的全部卖掉。”
“那香皂产量肯定比不上其他几家……”
“这个时候，别提什么香皂了，水浑了，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崔家卷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