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4章 夜宴
上辈子，林凡曾幻想过有一套大房子。
但是现在，他觉得，还是小点好。
从太极殿来到立政殿，他脚掌微微发酸，主要还是孙寺人走得太快。
孙寺人进去禀报，得到允许，林凡这才迈步走进去。
殿内，两女一男。
男子身穿薄衫，面相温和，眉宇间和李世民有些相像，一旁隔了一个位置，女子面含笑意，双眸如秋水，风韵中带着几分雍容，在其旁边是一名少女，少女双手放在桌子上，抬起头，好奇的看过来。
“安平子爵林凡，叩见太上皇，皇后娘娘，拜见公主殿下！”
长孙皇后看向李渊，李渊笑了笑，“你倒是机灵，赐座。”
“谢太上皇。”
孙寺人搬来胡櫈，林凡半个屁股小心翼翼的坐在上面。
李渊道：“无需拘谨，这立政殿，许久没来过生人了。”
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慨。
林凡羞赧点头，这种要命的话茬可不能接。
沉默了片刻，李渊忽然问道：“听说你擅长工造之术？”
“略懂一些，自是比不上工部的匠人。”
“谦逊好，太过谦逊就不好了，只是，你是如何学得这些的？”
李渊好奇的看过来。
林凡感觉脊背有些发凉，他不确定这老董事长会不会公报私仇，把自己悄摸弄死，好给自己儿子添堵。
“回太上皇，我打小就经常做梦，以前只当是病，从未和人说起过。”
李渊点了点头，收回目光。
长孙皇后道：“安平子爵工造之术冠古绝今，丽质，这就是你父皇常提起的安平子爵。”
李丽质站起身，声音空灵道：“丽质见过安平子爵。”
林凡闻声看去，硬着头皮，笑着点头。
李渊起身说道：“吃饭了喊我，我去躺着。”
这老头，自从李世民搬到太极殿听政之后，算是彻底没了脾气，加上这段时间李世民没少弄稀罕玩意儿讨好他，他心中的怨念也消了不少。
“父皇，我送您。”
李渊摆了摆手。
李渊的离开，让林凡松了口气，只是面对长孙皇后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依旧觉得浑身难受。
李丽质小声说道：“子爵哥？”
“丽质！”
长孙皇后面色一紧，嗔怒道：“不得无礼。”
李世民和她说过二人认兄弟一事，真按照辈分，丽质得叫叔父。
李丽质撅了噘嘴，不满道：“他就是比我大。”
林凡汗颜。
长孙皇后也知道他放不开，当即说道：“父皇早就听闻你，今日得知你入宫，这才想见见你，你若是不急，留下吃个饭，圣人那边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我让丽质陪你出去走走，等时间差不多再回来。”
她没有丝毫架子，言语间像是一个温和慈祥的长辈，却又带着平等的语气。
相较于坐在这里煎熬难耐，林凡选择了后者。
李丽质自幼就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尤其是李世民登基以后，当皇帝的爹，当太子的哥，就连李恪每次回来都会带给她数不清的突厥特产。
不过这种宠爱并没有养成她骄纵性格。
“安平子爵，你叫什么？”
林凡抬手见礼，“林凡。”
“那字呢？”
李丽质停下来，回头好奇的看着他。
林凡摇了摇头，“不曾有字。”
“哦，你做的那个犁，我见过，和之前的也没什么不一样，为什么父皇和母后都说好用？皇爷爷还夸你呢。”
“力学。”
遇事不决，经典力学。
说完林凡就后悔了，李丽质这个年纪，对世界充满了认知欲。
果然，李丽质转过身，不解道：“什么是力学？”
林凡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只得解释道：“就是力的作用与反作用，就像走路一样，脚往后蹬，人会向前，脚往前蹬，人会向后。”
他只想赶紧敷衍完，李世民早点回来，吃完饭让他立马滚蛋。
这破地方，一分钟都不想待。
李丽质往前走了几步，又往后退了几步，不由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原来这就是力学，可是这和犁也不一样啊。”
“林凡哥哥，你说说那犁呗，还有香皂，对，还有玻璃。”
林凡嘴角抽搐，哥哥？
我和你爹就差拜把子了。
足足一个时辰，天都黑了，孙寺人这才一路小跑找到二人。
立政殿。
许是当着外人，李世民没了平日里的温和，反而板着脸。
李渊离席之后他才松弛几分。
至于林凡，神经都快绷断了，吃顿饭比让他犁三十亩地都累。
“想到怎么破局没有？”
李世民随口问道。
林凡知道他说的是先前的赌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一点，他说道：“其实可以让百姓主动学习，人都会趋利避害，百姓或许没读过书，也不识字，可若是这件事对他们有好处，他们自然就有了动力。”
李世民放下筷子，有些诧异道：“继续说。”
林凡继续说道：“我打算把一些东西做成册子，浅显易懂，即便没读过书，也能看懂，看明白，就比如采茶，制茶，一听就懂，一看就会，但是想要制出好茶，需要不断摸索，这涉及到火候时间的掌控。”
“循序渐进，还有建房，墙的厚度，梁的角度，怎么做更省料更结实，这又需要术学。”
“还有就是如何让猪肉更香，这里面就涉及到了如何劁猪，如何确保猪不会死，以及母猪的产后护理等等……这些都是关系到每个百姓的生活，若是能学会这些，他们不仅可以赚钱，还能省钱。”
“如此，他们自然有动力去学。”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忽然笑着说道：“朕刻意留下房杜二人询问此事，却没想到你早就想到了。”
林凡心中一暖，感激道：“多谢圣人，其实我也只是想个大概，具体实施，还要仔细斟酌。”
李世民点头说道：“是要好好斟酌，只是光学这些，可不足以科举入仕。”
“我觉得，至少先让他们知道，读书识字，即便不参与科举依然有好处。”
“不错，以威示人，人惧之，以利，人从之。”
林凡补充道：“这个利，必须是实实在在的，百姓淳朴，若口利而无实出，无异于烽火戏诸侯。”
李世民心情大好，“来人，取酒来。”
长孙皇后拉着李丽质，起身说道：“圣人，妾身先告退。”
李丽质冲林凡扬了扬脖子，可惜林凡根本没回头。
“母后，他好白啊。”
长孙皇后如何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