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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阴影里的毒刺与花香的反骨

执掌风 知念鸭 6484 字 2025-06-14

1927 年夏至,骄阳似火,如焰如荼,灼烤着津门租界的柏油路。

王占魁的皮鞋,沉重地碾压过街角的茉莉花瓣——那是昨夜爱国学生所撒,如黏附于鞋底的白癣,难以摆脱。

他紧握着租界工部局的密信,信纸边缘,洋人的鹰徽赫然在目,字里行间,毒针般的指令触目惊心:

“肃清城内‘茉莉党’,截断其花籽来源。”

袖口的金表链微微晃动,映射出巷口蹲守的暗桩。

怀中藏匿的鸦片烟盒上,刻着一朵畸形的茉莉——花瓣扭曲,恰似吐信的毒蛇。

“魁哥,”

跟班小刘谄媚地递上冰镇汽水,瓶盖上沾染着租界酒吧的霓虹光,“督军府的吴大帅近来频繁前往城南,听闻那边的纱厂……”

话未说完,王占魁蓦地瞥见对面药铺的橱窗里,张贴着一张新撕的传单

——“茉莉花开白如雪,汉奸卖国心似铁”,毛笔字的边缘渗透着茉莉汁,在阳光下闪烁着淡蓝的光芒,仿若一道诅咒的符咒。

同一时刻,粤北战场的日军瞭望塔上,汉奸翻译官李守仁手持望远镜,镜片中映照出缓冲带的茉莉丛——两派士兵正蹲在花下换药,绷带边缘的红蓝线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朵染血的花。

“太君,”

他强颜欢笑,转动着焦距,指尖轻轻着望远镜上的樱花贴纸,“您瞧这些支那兵,竟然在战壕里种花,实在是……”

话未说完,喉间忽地泛起一阵腥甜——今早所饮的茉莉茶中,不知被何人掺入了巴豆,此刻肚子正剧烈绞痛着。

陆家暗房的马灯即便在正午时分,也显得颇为昏暗,顾婉宁凝视着新冲的胶卷,指尖在“王占魁”的身影处停顿

——显影液中,此人正将学生的茉莉香包丢弃进排水沟,皮靴践踏过香包上的“抗”字,溅起的水花却冲开了泥地,露出底下藏匿的花籽。

“知航,”

她蓦然转身,望见他正在给陈大麻子书写警告信,信纸用醋浸泡过,晒干后显现出“汉奸卖国,花香诛心”的字样,“砚之说道,日军近来收买了众多地头蛇,专门破坏咱们的花田。”

陆知航没抬头,笔尖在“汉奸”二字上划了道锯齿纹——像茉莉被虫蛀的叶,“你记得周明礼说的吗?‘阴影里的毒刺越狠,花香就越要往缝里钻’。”

他忽然摸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发霉的茉莉籽——是昨夜在租界码头截获的,被王占魁掺了石灰,“但你看,这些籽泡了一夜清水,芽尖还是拱开了霉层——汉奸能毁花,却毁不了花要活的劲儿。”

城郊的茉莉田边,小茉蹲在被踩烂的花苗旁,指尖捏着半截带血的指甲——那是今早和王占魁的暗桩撕扯时断的,血珠落在残茎上,竟让蔫了的茉莉叶颤了颤。

“虎娃他爹,”

她忽然抬头,看见周明礼正用废枪栓给花苗做支架,枪栓上的“民”字刻痕被磨得发亮,“他们昨天烧了咱们的学堂,今天又踩花……”

“但他们没踩死土里的籽啊,”

周明礼笑了,敲了敲枪栓支架,回声里带着烈日的燥响,“你看这地,表面越烂,底下的根就越要往深处钻——汉奸的脚,踩得断茎,踩不断根。”

吴子昂端坐于督军府的花房内,凝视着王占魁呈上的所谓“共党证据”。

——不过是一包混杂着石灰的茉莉籽,却被污蔑为“煽动工具”。

案头那枚点缀着银珠的胸针,忽地晃动起来,银托上的“护花”刻痕在阳光下闪耀,映照在证据纸上,将“通共”二字切割成零碎的光影。

“陈大麻子,”

他忽地敲击了一下桌沿,目光紧盯着下属靴跟的茉莉花瓣——不知何时沾染上去的,“去告知王占魁,若再胆敢侵扰城南的花田,老子的枪栓,可不会顾及什么租界靠山。”

子夜时分的租界鸦片馆,王占魁握着烟枪,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知何故,近来总是梦见虎娃的襁褓,那白布里弥漫着茉莉的芬芳,却缠绕着带刺的铁丝,仿佛在抽打他的脊梁骨。

“魁哥,”

小刘端来掺了鸦片的茉莉茶,茶汤里漂着畸形的花瓣,“工部局说,只要断了花籽来源,就给您升买办……”

话没说完,茶碗忽然被撞翻——门口站着个戴斗笠的女人,怀里抱着个竹筐,筐里滚出的不是花籽,是带血的“汉奸”二字木牌。

王占魁的枪响在黎明前。但子弹没打中斗笠下的女人,却擦过她鬓角的茉莉——那是小茉,竹筐里藏的不是木牌,是浸了辣椒水的茉莉香包。

“汉奸!”

她把香包砸向对方,布料裂开,红辣椒粉混着茉莉粉扑了满脸,“你以为踩烂花,华国人就没魂了?”

巷口忽然涌出无数身影,工人举着扳手,巡警摘了警徽,连卖早点的大爷都挥着面杖,每个人衣襟都别着茉莉——被踩烂的、晒干的、甚至只是片绿叶,却像无数把小剑,对着阴影里的毒刺。

同一时刻,粤北的日军战壕中,李守仁捂着腹部蹲于茅厕,忽闻外界传来异响——非枪声,乃《茉莉花》之哨声,夹杂着刺刀刮擦枪管之声。

他蓦地忆起三日前所译密报:

“支那兵以茉莉籽为暗号,三长两短意‘杀汉奸’,连吹则为‘毁毒粮’。”

冷汗淋漓,浸湿后背,他摸至口袋,樱花贴纸己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茉莉干花,花瓣边缘书有极小之字:

“卖国求荣,必遭报应。”

顾婉宁于暗房内收到小茉之血书时,夏至之暴雨正涤荡着津门之血污。

胶卷里,王占魁的皮鞋泡在水沟里,脚边漂着他扯烂的茉莉香包,残布上的“抗”字却没被冲掉,反而被雨水泡得发涨,像个要炸开的雷;

粤北的李守仁跪在瞭望塔下,手里攥着染血的茉莉——那是士兵用刺刀插在他胸口的,花瓣上沾着他的血,却比任何樱花都白,像块钉在耻辱柱上的孝布。

胶卷背面,周明礼用带血的指甲刻了行字:

“1927年夏至,汉奸的毒刺扎进花茎,却让花香有了反骨——原来最烈的不是枪炮,是华国人被踩进泥里时,从骨血里逼出的、让叛徒胆寒的香。”

顾婉宁忽然想起沈砚之的电报,末尾画着个被刺刀穿透的樱花贴纸,底下压着朵完整的茉莉,旁边写着:

“婉宁,当汉奸闻见茉莉香就发抖,就知道,背叛华国的人,终将被自己践踏的花香反噬。”

午后的纱厂废墟上,小茉带着女工们在王占魁踩烂的花田里重新播种。

她们把“汉奸”二字的铅字熔成铁水,浇铸成护花的栅栏,栏杆上刻着歪扭的标语:

“花能死,香不死;人能亡,魂不亡。”

吴子昂的女儿抱着架旧手风琴来了,在栅栏边奏响《茉莉花》,琴声里混着工人敲铁轨的节奏——那是给护花队打暗号,“三短一长,汉奸动向”。

王占魁最终死在租界的巷口。

不是死于子弹,是死于肺痨——吸了太多自己掺在花籽里的石灰,呛坏了肺。

断气前,他盯着墙缝里冒的茉莉芽,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家乡,母亲把茉莉别在他衣襟,说“花要干净,人也要干净”。

而此刻的墙缝里,那株被他踩过三次的茉莉,正开着朵极小的花,花瓣上凝着露珠——不是泪,是华国的土地,给叛徒的,最后的、带着苦味的怜悯。

暮色漫过粤北的瞭望塔时,沈砚之看着日军新换的翻译官——这回是个戴眼镜的青年,报到时偷偷往他手里塞了颗茉莉籽。

“沈团长,”

青年推了推镜片,镜腿缠着红蓝线,“我爹是被李守仁害死的花农,他说……”

“不用说了,”

沈砚之笑了,把籽塞进枪栓缝,那里早藏着颗“诛奸”的铅字,“只要你的根还在华国的土里,花香就会带你回家。”

而回家的路,从来不是背叛者的坦途,是爱国者的荆棘路——哪怕被汉奸踩烂花瓣,也要把根扎进汉奸挖的陷阱里,用花香给陷阱镀上光,让每个路过的人都知道:

在华国的土地上,任何背叛都会被记住,任何伤害都会被花香反咬,就像此刻在夏至暴雨里舒展的茉莉

——越是被阴影笼罩,越要开出足以照亮黑暗的、带着尖刺的白,让汉奸的毒刺,最终变成扎向自己的,来自华国魂的、永不弯折的,反骨。

夜渐深了,津门城头的茉莉灯又亮了。

这回灯上多了行小字:

“汉奸可杀,国不可卖;花香可毁,魂不可灭。”

灯光轻拂过租界的铁丝网,跳过日军的瞭望塔,溜进每个藏着花籽的掌心

——那些曾被汉奸践踏的花,此刻正用根须在地下哼着小曲儿,唱给所有迷茫的灵魂,唱给所有背叛的良知,唱给这片历经磨难却永不屈服的土地:

“瞧呀,

只要华国的血还在奔腾,

华国的魂还在律动,

哪怕有一千个汉奸摘花,

就会有一万个华国人养花——

用热血当养料,

用信念当雨露,

让花香,

永远比背叛的臭气,

更浓、更醇、更,

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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