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柴房泛着浓重的药味,陈默靠在发霉的草堆上,勉强咽下小翠喂的药汤。喉间火辣辣的疼,他知道那是噬灵散侵蚀经脉的征兆,后背的鞭伤己经溃烂,却连抬手抓挠的力气都没有。
“陈默哥,”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二小姐说,子时三刻在地宫入口等您...”
话音未落,柴房的木门被踢开,管事王福捏着鼻子走进来,身后跟着端着铜盆的护院。铜盆里的黑色液体冒着热气,竟是煮沸的噬灵散溶液。
“听说你病了?”王福冷笑,“正好,用这药汤擦擦身子——魂族大人说,病弱的血脉更适合血祭。”
护院强行扯开陈默的衣襟,滚烫的药液泼在伤口上,疼得他眼前发黑。本能运转《青木诀》,却发现斗气如风中残烛,连驱散药液的热度都做不到。王福见状,狞笑着取出骨蛇鞭,鞭梢蘸着药液刺向他的心口。
“记住,”王福低语,“这是给萧战的祭品,别想着逃...”
鞭梢即将触及皮肤时,陈默听见二小姐的传音在识海炸响:“握住床头第三根木刺!”他本能照做,指尖触到木刺上的焚炎纹路,竟在剧痛中触发了萧战留下的防护结界,骨蛇鞭被震得倒飞而出。
“你...你竟敢私藏萧战的法器!”王福骇然。
陈默趁机滚向墙角,摸到二小姐暗中留下的药瓶。瓶身刻着“火痕”二字,药液入口的瞬间,火痕竟突破青铜护腕的压制,在手臂上显现出完整的焚炎图腾,将周围的噬灵散药液蒸成青烟。
“快!抓住他!”王福怒吼。
护院们扑上来的刹那,陈默看见小翠故意撞翻铜盆,药液泼在地面的魂族阵图上,竟显露出萧战的密道入口。他强撑着起身,火痕照亮了通道,却在踏入的瞬间,因体力不支险些摔倒。
“陈默哥!”小翠扶住他,“您的脸色...比雪还白...”
地道里弥漫着腐气,陈默却感觉每走一步,火痕就灼烧得更剧烈。他知道,这是萧战的血脉之力在强行驱逐噬灵散,代价是透支生命力。路过地道壁龛时,他看见里面摆着萧战的旧 armor,甲胄上的焚炎图腾与他的火痕共鸣,竟投射出萧战与血魔子决战的残影。
“炎儿,”残影中的萧战转头,“记住,血祭的关键不在血脉,而在阵图的‘双生’标记...”
话音未落,地道突然震动,王福的追兵破墙而入,骨蛇鞭卷起的气浪掀飞了小翠。陈默本能挥拳,火痕凝聚成利爪形状,竟将护院的兵器震碎。但这一击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跪倒在地时,看见小翠耳后的胎记在火光中与他的火痕呼应,形成萧战所说的“双生标记”。
“原来...小翠也是关键...”他低语。
王福趁机甩出锁链,将陈默捆在地道石柱上。噬灵散锁链刺入皮肤的瞬间,火痕竟逆向燃烧,将锁链熔成铁水。王福惊恐后退,因为他看见陈默的瞳孔己变成纯粹的金色,宛如两簇跳动的青莲地心火。
“萧战的余孽...你以为能撑到冬至宴?”王福摸出毒药,“现在就送你去见他!”
毒药入口的刹那,陈默却笑了——那毒药的味道,竟与二小姐给的解药一模一样。他感觉有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掌心,抬头看见二小姐的虚影,腕间的胎记与他的火痕融合,形成完整的焚炎骨契。
“陈默哥,”二小姐的声音混着风雪,“撑住,地宫入口己开,等我...”
地道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陈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觉醒。他握紧小翠递来的断脉斧雏形,斧刃与火痕共鸣,竟将整个地道照亮。王福的惨叫混着魂族咒文的碎裂声,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舒展,手中握着的不再是断脉斧雏形,而是真正的焚炎谷神器——断脉焚炎斧。
“病体强支撑...”他低语,“原来最强的支撑,是血脉里从未熄灭的火。”
更夫敲过午时的梆子,陈默望着掌心重新隐去的火痕,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小翠扶着他走向地宫入口,地道壁上的萧战留言在火光中显现:“病体藏火种,支撑待天时。双生心火起,魂族无所遁。”
远处,冬至宴的鼓乐声隐隐传来,陈默摸出二小姐给的玉佩,玉佩上的星轨图正在与他的心跳共振。他知道,即便病体难支,也必须撑到子时三刻——因为那是萧战留下的破局时刻,是焚炎血脉逆转命运的关键。
“走吧,”他望向小翠,“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让魂族知道,焚炎谷的火种,永远不会熄灭。”
地道尽头的石门缓缓打开,寒风裹挟着雪花涌入,却在触及陈默皮肤的瞬间化作水汽。他看见雪地上映出自己的倒影,虽身形单薄,却有火焰般的纹路在西周流转。那是萧战的传承,是他身为焚炎血脉的证明,更是他强撑着走下去的力量源泉。
(第三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