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寻根问祖
"日记就在这个盒子里。"母亲指着床头柜上那个雕花木盒,"二十年前威廉交给我保管的。他说将来有一天,你会需要它。"
苏映月小心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皮面笔记本,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生母坐在钢琴前演奏的样子,身后的窗外飘着樱花。
"这是温特图尔音乐学院。"母亲说,"她曾经在那里教书。"
翻开日记本,第一页就写着让人心颤的话:
"亲爱的映月,当你看到这些文字时,我已经离开很久了。但请相信,我从未真正离开过你......"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阅读。是伍子明:
"不好了,马丁越狱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小时前。看守所的监控系统突然失灵,等恢复时人已经不见了。"
"有线索吗?"
"有。"他压低声音,"他在逃跑前留下一句话:'去音乐学院找答案。'"
挂断电话,苏映月若有所思。
"他这是什么意思?"母亲问。
"也许......"她看着照片,"答案就在温特图尔。"
"你要去?"
"必须去。"她合上日记本,"生母的日记里可能藏着解除程序的关键。而音乐学院,或许就是最后的谜题。"
"我和你一起。"
"不行,您的身体......"
"没关系。"母亲坚持道,"医生说我已经可以出院了。而且...我也想去看看那个地方。二十年了,也许是时候面对过去了。"
温特图尔音乐学院坐落在山腰,是一座典雅的维多利亚式建筑。樱花已经开了大半,粉白色的花瓣随风飘舞。
"就是这里。"母亲站在台阶上,目光有些恍惚,"什么都没变。连那架钢琴都还在原处。"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大厅里那架古旧的施坦威钢琴。正是照片中的那一架。
"您经常来这里吗?"
"来过几次。"母亲说,"那时她身体已经很差,但还坚持每周给学生上课。威廉经常开车送她来......"
话音未落,一阵钢琴声突然从大厅传来。是肖邦的《夜曲》,音符轻盈如泪滴。
"有人在弹琴?"
"不对。"母亲脸色一变,"这是录音。我记得她最后一次演奏的就是这首曲子。"
两人快步走进大厅。钢琴前空无一人,但音乐依然在回荡。声音似乎是从某个隐藏的音响传出。
"这里。"苏映月指着钢琴下方,"有个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录音带还在转动,发出细微的机械声。
"等等。"母亲说,"音乐好像有些不对劲。"
仔细听,确实有问题。某些音符的时值不太准确,像是被刻意延长或缩短了。
"这是摩尔斯电码。"苏映月恍然大悟,"她用音符编码留言。"
快速记下那些不规则的音符,很快破译出一串数字:19-62-03-15-21-49。
"这是什么?"
"日期加时间。"她说,"1962年3月15日下午21:49。这是......"
"她的生日。"母亲接过话,"那天下午,她在这里举办了最后一场音乐会。"
正说着,录音带放到了最后。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亲爱的,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你已经找到日记了。答案就在琴键下。"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检查钢琴键盘。果然,在中央C琴键下发现了一个微型U盘。
"好眼熟。"母亲说,"这是......"
"M计划最早的设备。"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一看,马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
"你怎么......"
"别紧张。"他举起双手,"我是来还债的。"
"什么债?"
"对不起。"他看向母亲,"当年是我设计了那个程序,把您的记忆封存起来。我以为在帮威廉,却没想到给这么多人带来痛苦。"
"所以你特意越狱,就是为了......"
"为了确保你们能找到这个。"他指着U盘,"这里面不只是解除程序的密钥。还有一段她留给你的影像。是在...最后时刻录下的。"
苏映月打开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屏幕上出现一段视频。画面中,生母坐在这架钢琴前,脸色苍白但目光坚定。
"亲爱的映月,在你看到这段影像时,我已经离开很久了。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关于那些实验。
你父亲一直在自责,觉得是他的执念害了你。但事实并非如此。那些早教课程,其实是我要求的。
因为我知道自已时日不多,所以想留下一些东西给你。不是记忆,不是意识,而是更重要的东西:对音乐的感知,对美的理解,还有...对生命的热爱。
这些年,你一定经历了很多。但请记住: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需要承担任何人的期望。你就是你自已,这就足够了。
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意识确实保存在量化系统里,但那只是为了等待今天。等你找到这些,解开那些谜题。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理解自已是谁。
现在,让我们一起完成最后的任务:解除记忆封存。你只需要在程序启动时,弹奏这首夜曲。旋律就是密钥。"
视频结束了。所有人都沉默着,让这些信息慢慢沉淀。
"准备好了吗?"马丁问。
母亲点点头,坐到钢琴前。苏映月站在一旁,手指放在电脑键盘上。
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随着旋律流淌,程序开始运行。代码如瀑布般滚动,逐渐匹配上音乐的节奏。
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一切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阳光依旧温柔,樱花依然纷飞。只是这一次,记忆的枷锁终于解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