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远走他乡
孙夫人站在苏映月的房间里,手指轻轻抚过书桌上的相框。照片里的女儿正对着镜头灿烂微笑,那是去年生日时拍的。
"夫人,需要我收拾一下吗?"佣人小李轻声问。
"不用。"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就这样吧。"
楼下传来脚步声。苏先生回来了,皮鞋敲击地板的声响比往日沉重许多。
"她的航班到了吗?"孙夫人问。
"刚落地。"苏先生脱下外套,"给我发了短信。"
"她还在生气?"
"不知道。"他叹了口气,"但至少平安到了就好。"
孙夫人走到窗前。院子里的木槿开得正艳,粉白相间的花朵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这是苏映月最喜欢的花,每年开放时她都要拍好多照片。
"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她突然问。
苏先生愣了一下："什么?"
"隐瞒她的身世。如果当初......"
"别想那么多。"他打断她,"我们也是被蒙在鼓里。直到Catherine......"
话没说完,电话铃声响起。是威廉。
"对不起,打扰这么晚。"他说,"霍老爷子认罪了。"
"认罪?"苏先生坐直身子,"他承认了什么?"
"二十年前的实验,还有......"威廉顿了顿,"Catherine的死。"
孙夫人手一抖,花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佣人连忙过来收拾。
"所有证据都在这里。"威廉继续说,"包括实验记录、监控视频,还有亲笔签名的文件。检方说......"
"够了。"苏先生打断他,"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映月的安全。"
挂掉电话,房间里陷入沉默。只有收拾花瓶的细碎声响。
"真相大白了。"孙夫人喃喃道,"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至少映月可以放心了。"
"放心?"她苦笑,"我们的女儿正在异国他乡,孤零零一个人。这就是你说的放心?"
苏先生沉默了。他何尝不担心?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尊重女儿的选择。
"我去看看她。"孙夫人突然说。
"这时候?"
"我受够了等待。"她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二十年前我们没能保护Catherine,现在至少要守护好映月。"
"可是......"
"没什么可是。"她态度坚决,"订机票吧。最快的那班。"
苏先生望着妻子忙碌的背影,欲言又止。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自责。虽然从未说破,但他知道她内心的煎熬。
"让我去吧。"他轻声说,"你留在家里等消息。"
"不行。"孙夫人头也不回,"这次我要亲自去。"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丈夫："你知道吗?每次看到映月,我都会想起Catherine。她们的眉眼如此相似,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二十年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
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流下来。苏先生连忙抱住她："别自责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去。"她擦干眼泪,"我要告诉映月,这个家永远都是她的避风港。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站在她这边。"
窗外传来雷声。又要下雨了。
"你还记得Catherine最后见我们的那天吗?"孙夫人突然问。
苏先生点点头。那是个雨天,Catherine来家里做客。她看起来心事重重,一直在看映月。
"我早该察觉的。"孙夫人说,"她的眼神那么悲伤,仿佛在告别。如果当时我多问一句......"
"别想了。"苏先生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映月。"
"你说得对。"她继续收拾行李,"帮我订机票吧。"
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苏先生拿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女儿最后的信息："爸,我到了。别担心。"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人心疼不已。他多希望能像小时候那样,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楼下的座钟敲响十二下。又是一天过去了。
"机票订好了。"他说,"明天早上的航班。"
孙夫人点点头,继续整理行李。她把映月喜欢的零食都装进去,还有几件御寒的衣物。
"你说她会不会怪我们?"她突然问。
"不会的。"苏先生说,"映月那么懂事。"
"可是我们骗了她这么多年......"
"那不是谎言。"他走过去握住妻子的手,"我们是真心把她当女儿。从她来到这个家的那一刻起,就是我们的孩子。"
孙夫人靠在丈夫怀里,泪水又涌了出来。是啊,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哪是血缘可以轻易割断的?
"我去给她打个电话。"她擦干眼泪。
"这么晚了......"
"没关系。就算不接,我也要试试。"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起来。
"妈......"熟悉的声音传来。
"映月......"孙夫人哽咽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她说,"别担心。"
"我明天就过去。"
"不用了。"她语气坚决,"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可是......"
"妈。"她打断母亲的话,"我不怪你们。永远都不会。但现在,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孙夫人说不出话来。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抽泣声。
"我爱你们。"苏映月说,"一直都是。"
挂断电话,孙夫人瘫坐在沙发上。苏先生连忙倒了杯水给她。
"她说她爱我们。"她喃喃道,"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疼?"
窗外的雨终于落下来。滴滴答答的声响中,夹杂着远处的雷声。就像二十年前那个夜晚,暴风雨中Catherine驱车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