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里关于宋墓唐剑的研究还在继续。
来头不小的新聘研究员正埋头工作在研究院。
“沈工。”研究院工作人员递来一个文件袋,示意他看。
“谢谢。”他没着急看,不紧不慢,小心谨慎地调动着显微镜参数,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叹了气,取下手套。
研究院通用的文件袋就在手边,来自技术鉴定那边的结果,无标题。沈期眉头紧锁,打开了封口。一沓A4纸,黑色油墨的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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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3日,秋分。
国家博物馆主办唐朝文物展,展名:唐魂。十八个展厅,二十三个主题,五十六个展馆。唐朝赤金花纹彩漆剑,如愿送展。
沈期拉着沈叙秋检票、安检通过后,顺利进入展厅。
这一天,游人如织,吸引了大批次的游客参展。人们在一件件文物间穿梭、惊叹。归鱼羡站在“唐朝赤金花纹彩漆剑”前,久久驻足。
耳旁是解说用柔和的嗓音讲解。一批又一批的游客听解说介绍道:“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唐朝赤金花纹彩漆剑,出土地点是宋朝行在临安府。它是从一位普通平民的小墓中考古发现出来的。当时的墓体打开时,专家们发现墓葬中棺材纹饰鲜明、开合完整,墓主人的骨头己经在长年累月的腐蚀下消解了,只留下这一把宝剑。从考古残存的物件中,我们的考古专家推测是宋朝的墓主人收藏了这样一款奇世珍宝。哪怕埋在地下千年,抽刀出鞘时仍旧锋利如初,对兵器有研究的游客一定会对它感兴趣……”
的确,这把剑还是和当年一样漂亮,纹样如新,是己出土剑器精品中的精品。归鱼羡透过玻璃柜仔仔细细地看那把剑,甚至能重温握剑时的触感。很多年没有再看这把剑啦,“秋塘渡”还是一如从前,仿佛威风凛凛。连那上面她刻的“期“字仍旧可以分辨。她心里难得一份怅然若失。
上千件文物在这里似乎都不值得一看,抵不过一眼“秋塘渡”,穿梭了千年。她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爸爸,这就是罗叔叔说的,你的‘尚方宝剑’吗?”两层玻璃的对面,浅色毛衣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小男孩儿,小男孩怕掉下来,紧紧勾着男人的脖子。两个人如出一辙的深黑眸色。
“你少听罗叔叔瞎说。”和记忆里一样嗓音温柔,语气轻漫。玻璃展柜映出人影,归鱼羡怔怔地看着玻璃后的人。
他也在看着展柜里的宝剑,很认真很认真,原本蹙着眉又松开了一些,眼眸带了一点笑意。“爸爸,这个‘尚方宝剑’好漂亮啊。”沈叙秋的小奶音都带了点飘。
“这把剑叫‘唐朝赤金花纹彩漆剑’,有介绍的小牌子,爸爸带你去看看。”沈期抱着他往归鱼羡的方向走了两步,刚好可以看到介绍。上面的确明明白白写着“唐朝赤金花纹彩漆剑”。
“看到了看到了,爸爸。”沈叙秋在沈期怀里挣扎了一下,想要下来。
沈期蹲下身小心地把沈叙秋放到地上,然后又站起来递给沈叙秋一只手。沈叙秋立刻牢牢地牵住了。他们看完这一样展品,沈期目光又停留了几分,而后牵着沈叙秋走远。很温馨的画面。
归鱼羡自始至终隔着玻璃看他们。是他也不是他,他是沈期,又一次忘记归鱼羡的沈期。
多好啊,归鱼羡高兴得快疯了,他又回来了,沈期又回来了,哪怕他不记得她了,可他回来了。他们在秋分这一天的遇见,是归鱼羡一个人的欣喜若狂和泪如雨下。
当时归鱼羡没想过,这一天,是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