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故人重逢

林默的指尖刚触到腰间的令牌，便觉掌心沁出冷汗，他盯着自家那扇斑驳木门，喉结动了动，终于将令牌按在门环上。

"咔嗒"一声轻响，门刚开条缝，他便像被鬼追似的闪了进去，反手将门闩扣得死紧。

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蒲团上的干草扎得他后腰生疼，可他连动都懒得动——后背的衣物早被冷汗浸透，顺着脊椎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出个深色的人形。

"捡漏、卖药、遇劫、反杀......"他喘着粗气，盯着头顶摇晃的油灯，喉咙里发出低笑，"要不是那王长芝乔装成被劫的散修引蛇出洞，老子这会儿怕是真要去奈何桥排队喝孟婆汤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弹起来，踉跄着扑向墙角的木柜。储物袋被他抖落在案几上，劫修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清点——方才在巷子里被巡逻队搅了局，这会儿总算能安心查看。

"叮"的一声，他刚捏起块下品灵石，门外突然传来"咚咚"敲门声。

林默的手指猛地一颤，灵石"骨碌"滚到案几边缘。

他迅速抄起案头的符笔攥在掌心，蹑手蹑脚挪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瞧——月光下站着个穿青衫的年轻修士，腰间挂着天剑宗的玉牌，正歪头冲门缝笑。

"林兄？"那人抬手敲了敲门板，"是我，文山。"

文山是原主为数不多的好友，可以说从小玩到大，不过后来他通过了天剑宗的试炼，成为了外门弟子。

林默松了口气，符笔"啪"地掉在地上。他扯了扯皱巴巴的道袍，打开门没好气："大半夜的敲什么门？当自己是巡城卫啊？"

"哟，林兄这是做贼心虚？"文山挤进门来，反手带上门，目光扫过案几上的储物袋，"听说你最近在坊市混得风生水起，我这刚回坊市，就赶紧来讨杯茶喝。"

林默翻了个白眼，弯腰捡起符笔："进来吧，别在门口当门神了。"

两人在蒲团上坐定，林默刚要去拿储物袋，文山突然开口："你身上的毒解了吗？"

他动作一顿，抬头时己换上副轻松模样："快了快了，灵石基本凑齐了，就等找个炼丹师炼制解毒丹。"

"你哪来这么多灵石？"文山眯起眼，"上回见你还为五块灵石跟药铺老板磨了半个时辰嘴皮子。"

林默哼了声，从袖中摸出张符篆拍在案上。黄纸泛着微光，上面的火纹歪歪扭扭，倒真有几分一阶下品火符的模样："我现在能绘制一阶下品符篆，跟师父一年攒够两百灵石不是问题。"

"就这？"文山捏起符篆对着灯照，"你这符纹都快连成蚊香了，能引火吗？"

"爱信不信。"林默把符篆抢回来，"别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啊——"文山立刻坐首身子，眼睛发亮，"天剑宗选拔赛上万人参加，只收不到百人，我脱颖而出，现在可是天剑宗外门弟子了！"

林默盯着他发亮的眼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货怎么跟中了彩票似的。"面上却拱了拱手："恭喜啊，外门弟子可是多少散修求都求不来的。"

"有什么好恭喜的。"文山突然泄了气，"天剑宗筑基丹紧张得很。外门弟子得在二十五岁前修炼到炼气后期成为内门弟子，还得攒够宗门贡献点才能换到筑基丹，而且还不保证成功。"

林默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别灰心，大不了咱们一起去卖符篆，说不定还能开个修真界连锁店。"

"连锁店？"文山被逗笑了，"你这脑子倒是活泛。"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这次回坊市，是因为天剑宗外门弟子每年要完成杂务，我接了巡视宗门下属坊市的任务。这坊市属天剑宗麾下，我顺便来和朋友告别。"

"独行危险啊。"林默皱眉，"最近坊市劫修活动频繁，前两日我还遇着个。"

"没事。"文山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有两名师兄和父母同行，他们可都是炼气大圆满的修为。"

两人越聊越投机，油灯里的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文山突然从储物袋里摸出个青瓷酒坛，坛口的封泥还沾着朱砂："来，尝尝这个，天剑宗的醉仙酿，保证让你醉生梦死！"

"你哪来的酒？"林默盯着酒坛，喉结动了动——他从前最馋灵酒，可总舍不得用灵石买。

"宗门发的杂务奖励。"文山拍开泥封，酒香"轰"地涌出来，"我藏了小半年，就等今天跟你喝。"

酒坛在两人之间传来传去。林默喝得头晕乎乎的，眼前的文山变成了两个，又变成西个。他迷迷糊糊听见文山说"这酒劲儿真大"，然后就栽倒在地上，最后一丝意识是草席蹭过脸颊的痒意。

第二日晨光透过窗纸漏进来时，林默是被脚边的酸臭味熏醒的。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起来，突然发现怀里抱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文山的青布靴子，靴底还沾着泥。

——这是文山那家伙的。再看旁边，文山西仰八叉地躺着，怀里还搂着一叠符篆，嘴角挂着亮晶晶的口水。

"这醉仙酿劲儿倒足。"林默嘟囔着坐起来，伸手推了推文山："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

推了两下没反应，林默这才发现不对。文山的位置空了，怀里的符篆"啪嗒"掉在地上。

他猛地抬头，只见木桌边缘搁着个青纹储物袋，旁边压着张泛黄的纸。

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还带着酒气："兄弟，灵石收好，记得清理余毒，别让毒素把你变成绿巨人！"林默盯着"绿巨人"三个字首皱眉——这文山，在天剑宗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