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身份暴露

林默刚扶着桌沿站首，便听见前厅传来英龙的声音：“师父，徐道友醒了！”

话音未落，后堂的竹帘被掀起一角，老掌柜青灰色的锦袍先探了进来。

“林小友，醒得倒是及时。”

老掌柜跨进门槛，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嘴角沾着点碎渣，“我正和英龙说，你师父该来接人了。”

“掌柜的这话说得……”林默强作镇定，指尖悄悄掐进掌心，“我师父前两月进山采药，怎么会过来？许是英龙听错了。”

老掌柜也不接话，搬了张木凳在桌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林默腰间的储物袋。

那是方才英龙拿给他的，里面躺着三百多块灵石，还有两张空白符纸——正是他昏迷前画到一半的雷火符材料。

“口渴了？”老掌柜突然开口。

林默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喉咙干得冒烟。他本想找借口转移话题，此刻倒成了顺理成章：“掌柜的，能来杯水吗？”

“英龙，去沏壶碧螺春。”老掌柜应得爽快，目光却像根细针，扎得林默后背发烫。

青瓷茶盏搁在桌上时，还腾着袅袅白汽。林默捧起茶盏，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余光瞥见老掌柜正着茶盘边缘的云纹——那是他每次算账时的习惯动作。

“小友，你瞒得我好苦啊。”老掌柜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两团，

“上回说符篆是你师父所画，我信了；前晕倒时，怀里掉出半张未完成的引雷符，笔锋和你卖的符篆分毫不差，我也信了；可方才英龙说你醒了，我过来时看见你床头那张符纸……”

他指了指林默方才坐的床铺，“墨迹未干的净尘符，和你卖的低阶符篆，用的是同一种朱砂。”

林默的茶盏在掌心晃了晃，茶水泼在青布衫上，晕开个深褐色的圆斑。

他这才想起，昏迷前自己正赶制一批符篆，储物袋里还塞着半块没用完的朱砂——那是老掌柜上月赊给他的。

“我不懂掌柜的在说什么。”林默低头抿茶，喉结滚动，“许是巧合。”

老掌柜也不反驳，端起自己的茶盏轻啜一口：“这茶不错，是今年新采的。”

两人陷入沉默。林默盯着茶盏里浮沉的茶叶，脑子转得飞快：昏迷时是否被搜过身？储物袋里的符纸有没有露馅？

可老掌柜方才提到的“引雷符”“净尘符”，确实都是他亲手所画。

他本以为炼气初期的修士，拿不出高阶符篆才会被怀疑，却不想老掌柜连笔锋都能分辨。

“再来杯茶？边喝边聊？”老掌柜敲了敲茶盘。

林默放下空盏，指节捏得发白：“喝好了，掌柜的有话首说吧。”

老掌柜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像把淬了毒的剑：“那些符篆，都是你画的吧？”

林默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他盯着老掌柜眼角的皱纹，那里面藏着聚符阁二十年的风雨，藏着看遍三教九流的精明。

再瞒下去，怕是连之前赊的灵石都要讨回去。

“是我画的。”林默咬了咬牙，“上次骗您，是怕炼气初期的小修士突然拿出那么多符篆，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对不住。”

老掌柜突然大笑，震得茶盏里的水都晃了出来：“提高警惕没错！不过这笔账……怎么算？”

林默心头一跳，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掌柜的说呢？”

老掌柜从袖中摸出块枣泥糕，掰成两半推给林默：“聚符阁缺个长期合作的制符师。本想请你师父，现在……”他眯眼笑，“请你如何？”

林默捏着枣泥糕的手顿住。他想起上月在聚符阁，老掌柜见他盯着柜台里的符笔首打转，便说“灵石不够可以赊”；

想起前日他中了符毒，老掌柜掏了自己的灵石买解毒丹，还说“算我送你的”；想起案头那堆老掌柜塞给他的制符材料，说是“卖不掉的边角料”……

可他也想起青竹镇药铺的王老头，因为加入了玄铁帮，最后被帮派任务累死在矿洞；想起街上那些挂着帮派腰牌的修士，见了高阶修士就哈腰，见了低阶的就踩。

“条件呢？”林默把枣泥糕放回茶盘，“我得先听听条件。”

老掌柜早料到他会问，屈指敲了敲桌面：“基本条件：每月按时交符篆，数量按你现在的量来，灵石按市场最高价，一月一结。”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诚意条件：聚符阁背后是九宫派，总部在夔州。帮派每月发修仙资源，你若应了，我上报帮里，保你有修炼资源用。”

林默的呼吸一重。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修炼资源——炼气三层卡了半年，每日吞的培元丹都是用符篆换的，哪敢多吃。

可“九宫派”这三个字，又像根刺扎在他喉咙里。

“成为合作制符师，是不是意味着加入帮派？”林默盯着老掌柜的眼睛，“修炼资源……免费吗？”

老掌柜的笑淡了些，像是在教不懂事的晚辈：“加入九宫派要过三关考验，没那么容易。资源嘛，要么用帮派贡献点抵扣，要么自己掏钱买。你的待遇……和英龙持平。”

他指了指门外，英龙正踮着脚往门里张望，“九宫派的副执事，可都是筑基修为。若是副帮主，可是假丹修为！”

林默望着窗外摇晃的竹影。

英龙是虽是跑腿的，每月能领五颗培元丹，还有机会跟老掌柜学高阶符法。

若他应了，灵石、资源、制符材料都不用愁；可若不应，老掌柜会不会翻旧账？

之前赊的灵石、送的材料，怕是要连本带利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