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攥着储物袋站在木屋门前,袋里二十张小火球符、二十五张冰剑符、二十张木盾符压得他手腕发酸——这是他又熬了三个通宵,在符纸烧焦三张、灵墨泼洒半瓶的情况下才凑出的“全部家当”。
“吱呀——”
木门被推开的瞬间,左邻右舍的目光如针芒般扎来。斜对门的灰衣老妇正蹲在门槛上啃灵米糕,见他出来,嘴角的碎屑都忘了擦,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林默正疑惑,老妇指了指他门上的“限期搬离”告示,
林默喉结动了动,快步走向胡同口。经过自家门前时,他伸手扯下那张被晨露打湿的告示。
“哟,林小符师这是要去讨饭?”灰衣老妇突然开口,灵米糕在指尖晃得碎屑纷飞,“我家那口子说,这月坊市要清退无业散修,你这符篆卖不出去,怕是要去城墙根搭草棚咯。”
林默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他刚拐出胡同口,身后便传来细碎的议论。
“哎,你说林小符师这符篆能卖出去么?”是隔壁阿秀媳妇的声音,带着点试探的尖细。
“卖不卖得出去不好说,”她丈夫的嗓门粗些,“我昨日见他在符桌前坐了整夜,符纸烧了一堆。就他那西灵根的资质,能画出不炸手的符就算本事了。”
“咱们的房租也快到期了,要不咱们也去摆摊卖符篆?”阿秀媳妇的声音突然拔高,“我前日跟隔壁王婶学了画传讯符,虽然……”
“拉倒吧!”丈夫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你画的符篆连火都点不着,上回画了张‘引火符’,结果把灶台上的灵米粥给煮成炭了!”
林默脚步微滞,嘴角扯出个冷笑。他加快脚步往主干道走,耳后还飘着阿秀媳妇的辩解:“那是灵墨没调好!再说了……”
主干道的热闹来得猝不及防。
青石板路上支着密密麻麻的布棚,穿粗麻短打的散修们扯着嗓子吆喝:“三阶火狐肉,烤着吃能增三分火灵根!”
“百年野山参,练气期修士服下可抵半月苦修!”
最边上的符篆摊前,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举着张黄符晃:“正宗驱邪符,十灵石一张,保你夜里不撞邪!”
林默被挤得往边上躲,肩头撞在个卖妖兽皮的摊位上。摊主瞪了他一眼,他忙赔笑后退,目光却落在斜对面的符篆摊上——那是他此行的第一站。
“小哥,要符篆不?”符篆摊的摊主是个圆脸修士,正用鸡毛掸子扫符架上的灰,“传讯符最畅销,二十灵石一张,保你千里传讯不丢字。”
林默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摊前的传讯符。符纸泛着淡青色灵光,确实是下品中阶的货色。他想起储物袋里的符篆,喉咙发紧:“十五灵石卖不卖?”
圆脸摊主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上下打量林默,见对方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挂着个褪色的储物袋,便把鸡毛掸子往桌上一摔:“十五?小哥你当这是路边卖菜呢?传讯符要画三道引灵纹,我这符用的还是云纹符纸,十五灵石连成本都不够!”
林默被他的气势压得后退半步,心里首犯嘀咕:“这摊主比我房东还难搞!”他眼珠一转,指着摊上的小火球符:“那小火球符呢?”
“下品低阶,十二灵石。”
“冰剑符?”
“十五。”
“木盾符?”
“十八。”
林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的符篆质量跟摊上的差不多,可数量加起来才六十五张——按这价格,最多卖个八百灵石,房租要一千二……他正算得入神,圆脸摊主突然冷笑:“小哥,你这砍价技术不行啊,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林默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不用了,我怕你教完我,我连裤衩都保不住……”话音未落,他己转身挤进人流,身后传来摊主的大笑:“这小子倒实诚!”
穿过主干道的人流,林默远远望见刻着“商铺街”的石拱门。他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衣角——这是他来坊市三年,头回踏进商铺街,没办法,之前那个穷啊!
刚跨进石门,林默便觉得自己像只掉进金漆礼盒的土耗子。街道两侧的商铺全是青瓦白墙,门匾上的烫金大字闪得他睁不开眼;往来的修士大多穿着绣着灵纹的法衣,腰间挂着玉牌或小铃铛,连说话的声音都比主干道低了三分。
“聚符阁”的招牌挂在第三间商铺前,朱红的门柱上雕着符篆纹路,两个炼气五层的伙计守在门口,见他过来,立刻躬身行礼:“这位道友,里边请。”
林默被这阵势唬得踉跄,脚底板首发烫。他硬着头皮跨进门槛,迎面便撞上炼气八层的掌柜。那掌柜生得慈眉善目,见他进来,立刻堆起笑:“小友是来买符还是卖符?”
“卖符。”林默攥紧储物袋,喉咙发紧,“在下是制符学徒,奉家师之命来售符。”
“哦?”掌柜的眼睛亮了亮,“小友这符篆质量如何?”
林默想起昨日画符时,一张冰剑符突然自燃,把他的眉毛烧了半撮。他干笑两声:“保证质量,绝对不‘自燃’!”
“自燃?”掌柜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友这是……”
“咳,就是不会自己烧起来!”林默慌忙摆手,“家师说,符篆最重要的是稳定。”
掌柜这才恢复笑意,指了指柜台:“那小友把符篆拿出来,我给你估个价。”
林默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掏出三叠符篆:“小火球符二十张,冰剑符二十五张,木盾符二十张。”
掌柜伸手各取一张,指尖泛起淡青色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