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符阁内,檀香混着符纸特有的草木香在青砖地上浮动。林默看着掌柜捏着一张小火球符,指尖泛起淡青色灵气,心里的弦又绷紧几分——他刚把符篆掏出来时,掌柜只粗略翻了翻,这会儿竟要当场测试?
“道友,你师父画完符篆不测试的吗?”掌柜斜眼瞥他,显然这掌柜的认识他师父陈长胜,看来之前老头也在这里卖过符。
他指尖灵气己渗入符纸,符面金纹骤然亮起,像条活过来的小蛇。
林默后槽牙轻轻一磕。他跟着师父在坊市外的破木屋里画符三年,师父总说“测试费灵石,炸了还得赔”,哪见过这种阵仗?此刻看着符纸在掌柜手里明灭,他喉结动了动:“呃……我师父说怕爆炸,木屋炸了得去挖矿还债。”
掌柜指尖的灵气突然一收,符纸“啪”地落在案上,金纹却还在微微震颤。他盯着林默发懵的脸,嘴角抽了抽——这小修士圆眼睛瞪得溜圆,活像被雷劈了的呆头鹅。
“这师徒俩,真是坊市外的‘显眼包’!”掌柜低头掩住笑意,指尖又搭上冰剑符。
第二张符纸亮起时,林默下意识退了半步。金纹在符面上游走十遭,突然“嗡”地一声,符纸自行折成小剑形状,剑尖还凝着半滴冰珠。
“三阶测试法?”林默脱口而出。师父教过他,符篆品质看灵光流转次数,一阶下品能闪五下就算合格,可这掌柜竟让符纸自己完成形态变化——这哪是测试,分明是验宝!
第三张木盾符更离谱。掌柜把符纸往空中一抛,金纹如藤蔓般炸开,在两人头顶织出半透明的木网,网纹里还泛着淡淡生机。等灵气散尽,符纸轻飘飘落回案上,恰好叠成三折,连边角都没卷。
“三张符各自闪了十次。”掌柜屈指敲了敲案上的符纸,“一阶下品里顶尖的,你师父怕不是快突破一阶中品制符师了?”
林默盯着案上的符纸,看来掌柜不知道师父去妖兽山了,他咬了咬舌尖,面上仍绷着:“掌柜您怎么知道,我师父最近闭关了,说不定就快突破了呢。”
话没有说满,林默自然知道给自己抬抬身价,免得被克扣灵石了。
“这批符给你一百二十五块灵石。”掌柜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灵石“叮叮当当”落进木盘,“若你师父以后都拿来卖,多给十块好处费。”
林默盯着木盘里的灵石,心跳快得要撞破胸膛——一百二十五块!够交半年房租,还能买半车灵墨!他攥紧袖口,连忙行礼:“掌柜大气!”
掌柜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模样,心里首乐——这小修士耳尖都红了,偏要装得云淡风轻,倒比那些上来就狮子大开口的散修可爱多了。他摸着下巴盘算:“没想到这陈长胜制符有一手,徒弟教的也不错,得好好拉拢!”
“不过……”林默突然叹了口气,指尖着储物袋上的补丁,“我得拒了您这提议。”
“道友,为何拒绝?”掌柜挑眉。
“师父花光灵石买灵草,房租今儿就到期。”林默从储物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告示,边角还沾着泥,“您给的灵石换了,还差三十块才够续一年。师父说,实在凑不齐,就带我去坊市外搭草棚住。”
掌柜盯着那张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告示,突然笑出了声。坊市外?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野修抢符、妖兽袭屋是常事,这师徒俩倒真敢想!
“道友,我替你们补足房租差额,来日拿符篆偿还,如何?”掌柜一拍桌子,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个青布包,“再赊你十份灵墨、二十张符纸,画完符篆拿来抵账就行。”
林默盯着青布包里露出的墨锭——那是“松烟斋”的上品灵墨,平时他连摸都不敢摸!他喉结动了动,忙把告示塞回储物袋:“真的假的,掌柜莫不是开玩笑?”
“假不了。”掌柜笑着把青布包推过去,“你师父要真去了坊市外,我上哪儿收这么好的符?”他心里首犯乐——这师徒俩一个怕炸符,一个怕交不起房租,偏生符篆画得比坊市九成制符师都好。
“英龙!”掌柜突然喊了一嗓子。
后堂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灰布短打的青年走出来,腰间挂着串铜钥匙,一看就是常跑腿的。掌柜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百五十块灵石,塞到英龙手里:“带这位道友去房屋租赁处,把巳区‘三零一’木屋续一年房租。”
“道友,住哪儿?”英龙接过灵石,冲林默拱了拱手。
林默又从储物袋里掏出那张告示,指着上面被墨迹晕开的字:“巳区‘三零一’木屋,今天是最后通牒,快去办理。”
英龙低头看了眼告示,嘴角抽了抽——这告示边缘还沾着饭粒,显然是从门上撕下来首接塞储物袋的。他抬头时,正看见掌柜冲自己挤眼睛,忙把笑意憋回去:“得嘞,这就走。”
林默跟着英龙往门外走,路过柜台时,瞥见掌柜正低头拨弄那三张测试过的符纸,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他摸了摸怀里的青布包,又捏了捏储物袋里的灵石——师父要是知道他不仅没被赶出去,还赊到了松烟斋的灵墨,怕是要把那间破木屋的房梁都笑塌,只是这么就都不回来不知道是否还尚在人间…
“这师徒俩,真是有意思,不过也是有技术在身的,得好好拉拢!”掌柜望着两人背影,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