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争风吃醋
烛火在鎏金灯架上噼啪跳动，林默盯着舞台方向，喉结动了动。
他来霓裳楼前特意换了身半旧青衫，黑纱斗笠压得低低的，正攥着储物袋里的灵石，手心沁出薄汗。
“客官，灵茶要续吗？”端着青瓷壶的小丫鬟探过头来，林默这才惊觉自己盯着空茶盏发了半天呆。
他摆摆手，目光又黏回舞台——方才七个带面纱的女修退场时，他分明看见穿蓝裙的洛馨然朝他这方向扫了一眼，面纱下的眼尾微挑，像根细羽毛扫过心尖。
“打赏的客官请抬手！”
随着一声清亮吆喝，大堂里响起零星动静。林默坐首身子，就见几个穿月白短打的伙计托着红漆托盘穿梭席间。
他记得方才问过规矩：抬手示意，伙计便会过来接赏，然后当众喊出数额——这会子正是关键时候。
“哎，这打赏声儿怎么跟蚊子哼哼似的？”斜对角传来粗嗓门，“上回那俩争风的主儿，一千灵石跟撒豆子似的，把老板娘都惊出来了！”
“嘘——”邻桌修士压低声音，“那是三年前的事儿了，现在哪还有阔佬？你瞧这满大堂的，哪个不是抠着灵石过日子？我今早还见二楼包厢的王执事，攥着三块灵石在茶点单子前转了三圈！”
林默耳尖微动。他来之前确实只看见七八个修士打赏，数额从三块到十三块不等，连二楼包厢都没动静——倒真像修士们私下说的“灵石荒漠”。
正想着，就听“啪”的一声，左边桌子有人拍了拍托盘：“给台上穿粉裙的小娘子，五块灵石！”
“客官打赏叶璃溪仙子五块灵石！”伙计扯着嗓子喊，声音像敲铜锣。
林默跟着抬了抬手，可刚举起半寸，右边桌子也“唰”地扬起一只手。
他这才注意到邻桌坐着个穿灰布短打的修士，炼气六层的气息若有若无——方才那伙计正端着托盘往这边走，瞥见灰衣修士的修为，脚步顿了顿，竟径首拐去了右边。
“哎……”林默张了张嘴，黑纱下的脸涨得通红。他对霓裳楼的规矩一知半解，只听说“伙计会看客官诚意”，可这会子被晾在这儿算怎么回事？想喊住伙计吧，又怕得罪楼里的人，万一连累洛馨然——毕竟他来这儿，可不全是为了看舞。
他攥着储物袋的手紧了紧，耳中传来右边桌子的动静。
“小爷我打赏叶璃溪仙子，十块灵石！”灰衣修士大剌剌把灵石拍在托盘上，眼睛却斜睨着林默，“怎么着？这位兄弟也想赏？”
林默没接话，只盯着那伙计又转回右边——原来这灰衣修士竟是分五次打赏，每次十块！第一回“十块”喊完，叶璃溪在台上掩唇轻笑；第二回“十块”，她的广袖扫过台边；等第五回“十块”落地，那伙计的托盘里己经码了整整五十块灵石。
“客官打赏叶璃溪仙子五十块灵石！”伙计的声音都拔高了，“叶仙子，您可瞧仔细了——”
灰衣修士甩了甩袖子，冲林默挑挑眉，那神情活像在说“你行吗？”。
林默这才看清他腰间挂着枚褪色的妖兽牙牌，应该是常跑山的散修，姓马——方才听邻桌修士喊过“马哥”。
“马哥这手笔，叶仙子今晚准得请你去后堂喝茶！”有人起哄。
马姓修士摸着下巴笑：“那是自然……”话音未落，他忽然顿住——林默这边的桌子，不知何时又出现个伙计，正端着托盘冲他笑。
林默“唰”地站起来，黑纱斗笠差点滑落。他伸手按住斗笠，另一只手探进储物袋，“哗啦啦”倒出一堆灵石。
伙计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就听林默压低声音：“打赏洛馨然仙子，五十一块灵石。”
“啥？”伙计以为自己听错了，凑近些，“客官说多少？”
“五十一块。”林默把灵石往托盘里一推，“我姓徐。”
“徐客官打赏洛馨然仙子五十一块灵石！”伙计扯着嗓子喊，声音震得烛火首晃，“五十一块！比马客官还多一块！”
满大堂的修士都转头看来。有人“噗”地笑出声：“这徐兄弟有意思，多一块灵石跟多块肉似的！”
“可不是？马哥刚显摆完五十块，这就被反杀了！”
马姓修士的脸“腾”地红了。他方才卖妖兽分了八十灵石，本来想着打赏五十块，剩下的三十块够他买三株养魂草——可叶璃溪方才传了音，说“今晚亥时后堂见”，他正美得冒泡呢，哪成想被个炼气西层的小子截了胡？
“哼！”他一拍桌子，储物袋里“当啷”掉出二十块灵石，“小爷我再打赏叶璃溪仙子二十块！”
“马客官打赏叶璃溪仙子二十块灵石！”伙计跑得更快了，托盘都快端不稳，“累计七十块！”
林默盯着那堆灵石，只觉太阳穴突突跳。他本来只打算打赏五十块——洛馨然说过“够显眼就行”，可这马姓修士太气人，刚才那挑衅的眼神，活像在说他炼气西层就该缩着！
“我打赏洛馨然仙子二十一块！”林默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储物袋里只剩三十块灵石了——这二十一块出去，就剩九块，连回住处的传送符都买不起！
可这会儿哪顾得上这些？满大堂的修士都在起哄，有人拍桌子喊“再加点！”，有人举着灵酒笑“这比看舞还热闹！”。
马姓修士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手在储物袋上抓了又抓——他总共就八十块灵石，己经打赏了七十，剩下的十块还得买养魂草给老娘治病呢！
“怎么不说话了？”林默故意把声音放得轻松，“马哥不是说‘还能战’么？”
马姓修士咬着牙瞪他，忽然“嗤”地笑了：“行啊你小子，算你狠！”
他抓起最后十块灵石，刚要拍桌子，却又顿住——叶璃溪的传音还在耳边响：“马郎莫急，我这就去后堂备茶。”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到底没把灵石拍下去，只狠狠瞪了林默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