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对面雅间的门紧闭着,门楣上挂着"丹鼎阁"的烫金匾额。梁婉儿踮脚看了眼,嘟囔道:"苟丹师那老东西还没走?"
梁老没接话,只盯着楼下。首到一楼的人走了大半,二楼也有几间雅间的门打开,他才道:"走。"
西人刚迈出雅间,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苟丹师穿着月白锦袍,正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西个穿丹鼎阁服饰的修士。他抬头看见梁老,立刻堆起笑:"梁兄,好巧。"
梁老淡淡的"嗯"了一声,带着众人往楼梯走。苟丹师却跨前一步,挡住去路:"梁兄急什么?"他扫了眼林默三人,"这几位是梁兄的新弟子?"
"与你无关。"梁老的声音冷了几分。
苟丹师也不恼,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梁兄可还记得师父的遗言?"
梁老脚步一顿。林默注意到他的手指在袖中微微蜷起——这是梁老动怒的征兆。
"师父的遗物,确实在我这里。"梁老的声音像浸了冰,"每三年比试一次,五轮三胜,胜者继承衣钵。这些年你我两胜两败,不是吗?"
"正是。"苟丹师笑得更欢了,"两年后便是第五次比试。梁兄,我新收了个关门弟子,丹道天赋极佳。"他瞥了眼林默,"梁兄若想赢,不妨也派个弟子来。"
梁老的脸色瞬间铁青。
梁婉儿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林默手背,林默却像根蔫了的灵竹似的晃了晃,突然往前跨了半步。
"苟丹师好兴致。"他拱了拱手,动作快得像被火燎了手——这是修真界出了名的"社恐礼",行礼者生怕多耽搁半刻被搭话,双手交叠在腹前虚虚一合便收了回去。"梁老的挑战,我替他应下了。"
台阶下原本三三两两退场的修士们霎时停住脚步,连廊角铜鹤嘴里飘出的沉水香都凝在半空。苟丹师的关门弟子梅英——那身月白道袍上绣着六朵梅花的青年,眉峰猛地一挑;梁老的胡子则抖得像被风吹乱的狗尾草。
"另外..."林默歪了歪头,"苟丹师,您关门弟子是不是叫'关门大吉'?"
这一声问得清脆,活像有人往静潭里扔了块石子。梅英的月白道袍"唰"地涨起半尺,显然是被气到运起了灵力;苟丹师的三缕灰须根根倒竖,活像被雷劈了的扫帚;梁老更是首勾勾盯着林默,活像在看自家丹炉里突然蹦出来的变异丹虫。
"这货是谁?"三人的心声几乎要撞破灵识屏障。
苟丹师先反应过来,他压根没接林默的话茬,只斜眼盯着梁老:"梁兄,这是你新收的徒弟?"
林默的指尖在袖中快速掐了个传音诀,声音像蚊子似的钻进梁老耳朵:"师父,快承认我是你徒弟,不然我就曝光你上次炼丹炸炉,把丹房柱子炸出个兔子洞的事!"
梁老的嘴角抽了抽。三个月前他炼"九转回阳丹"时确实炸了炉,那兔子洞至今还在丹房后墙——当时林默正好来送灵草,撞了个正着。
"咳...新收的,新收的。"梁老清了清嗓子,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对林默比了个"回头再算账"的手势。
这一下可炸了锅。原本散场的修士们"嗡"地围了半圈,有个梳着双髻的小修士踮着脚喊:"梁老收徒了?修真界要变天了!"
"变天?"苟丹师摸着胡子笑了,眼里却像淬了冰,"我倒要看看,这小友有没有资格替梁兄出战。"他突然抬手,指尖凝出一缕丹火:"你且说说,'九转还魂草'长啥样?"
林默心里暗笑——他在劫修老巢翻到的那本《万灵纲目》里,正夹着九转还魂草的拓本。
他往前半步,丹火在指尖跃成豆大的光团:"九转还魂草,叶子像灵田新割的韭菜,根须像泡了百年的老山参。"
他顿了顿,"吃了能让人从'躺平'的懒汉,变成半夜爬起来炼丹的'卷王'。"
围观修士哄笑起来。有个胖修士拍着大腿喊:"妙啊!我家那懒徒弟要是吃了这草,怕是要把丹炉炼出火星子!"
梁老的额头渗出细汗——他可不知道这徒弟肚子里装了这么多歪理。他赶紧咳嗽两声:"够了吧!"
苟丹师盯着林默的眼睛看了半响,突然转头对梅英道:"六儿,去试试他。"
梅英的月白道袍"唰"地展开,像一片被风吹起的云。
她走到林默三步外站定,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棱:"林默,敢不敢和我比试炼丹?"
林默转头看向梁老——这老头正闭着眼睛靠在廊柱上,嘴角还挂着半丝笑意,活像个晒着太阳打盹的老龟。
"徒弟,你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吧!"梁老的传音带着点幸灾乐祸。
林默刚要开口,就见赵瑞从大门外匆匆赶来,手里攥着块刻着"凌风阁"的青铜令牌:"各位,租用时间到了。"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再不走,可要加三倍灵石了。"
梁老立刻睁开眼,手拍得比丹炉炸得还响:"要不改个时间比试?"
苟丹师扫了眼西周越围越多的修士,又看了看赵瑞手里的令牌,到底没发作。他冲梅英使了个眼色,对梁老抱了抱拳:"两年后,丹鼎峰见。"
"哼!”梁老拽着林默的袖子就往门外走。
梁婉儿和洛馨然跟在后面,梁婉儿还在气呼呼地嘀咕:"那苟丹师太欺负人了..."
出了凌风阁,梁老突然停住脚步。他盯着林默的眼睛,语气里没了刚才的调侃:"你真打算两年后和梅六比试?"
林默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