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脚踝

坠龙渊底，黑雾如活物般缠绕着嶙峋怪石。林玄的靴底刚触碰到焦土，地面便裂开蛛网般的猩红纹路，粘稠的血浆便从裂缝之中渗了出来，漫过他的脚踝。凌九幽的混沌剑气劈开迷雾，露出渊底真容——

数以万计的龙骨堆砌成山了，每具龙骨心口都插着刻有九凤图腾的金锥。锥身流淌着暗金色液体，竟是凝固的凤凰血液！

「这是父亲给你的墓碑。」凌九幽踩碎一具幼龙头骨，骨渣刺入她的掌心之中，「每杀你一次，他便在此立一座坟墓。」

林玄抚过最近的金锥，锥身突然浮现幻象：三百年前的雨夜，自己浑身浴血抱着凌九幽残躯，在她眉心刻下了混沌印。她破碎的胸腔里，半枚道骨正被生生剥离。

「待我轮回归来......」幻象中的他呕着血，指尖在凌九幽脸上描摹着符文，「必破此局！」

「你总爱说大话。」现实中的凌九幽突然拽住他手腕，撩起衣袖露出三百道狰狞伤疤——每道疤都对应一世轮回，「这次若是再死掉......」

话未说完，渊底突然响起锁链拖地声。九具冰棺破土而出，棺盖炸裂的刹那，寒雾中浮现的身影让林玄如坠冰窟之中——

叶清雪、苏媚儿、沐瑶......每具棺中都躺着与她们容貌相同的女子，心口插着相同的九凤金锥！

第一具冰棺炸裂，冰凰虚影裹挟着凛冽剑气扑来。叶清雪的本命剑竟在嗡鸣之中脱手，与虚影融为一体：「第三世，你为护我魂散幽冥——」

冰凰尾翎扫过林玄脸颊，刺痛中闪过记忆碎片：幽冥河畔，自己将冰魄珠给塞进叶清雪口中，转身迎向万千鬼卒。

第二具棺中妖莲绽放，苏媚儿的神魂虚影轻抚他心口：「第五世，你剜心饲我的妖莲——」妖莲根系突然刺入他经脉，前世画面涌入：合欢宗地牢，他徒手剖开胸膛，将跳动的心脏给按进了苏媚儿破碎的丹田之中。

当第九具冰棺开启时，凌九幽突然挥剑斩去：「闭嘴！你们不过是他圈养的残魂！」

混沌剑气却被龙骨山吞噬，渊底响起沧桑叹息：「九丫头，你还要欺骗他多久？」

万丈骨山轰然崩塌，露出被九条鎏金锁链贯穿的苍老龙尸——龙角断裂处流淌着沐瑶的龙息，逆鳞上赫然刻着「烛阴」两个字！

「沐瑶的前世身......」林玄指尖发颤。龙尸睁开眼睛的刹那之间，瞳孔之中便放映出九霄阁方向的冲天大火——凤栖梧的尖啸穿透虚空：「父亲！您答应过让我成为天道的！」

鎏金巨眼撕开云层，天道威压碾碎渊底岩石。龙尸口吐人言，锁链寸寸崩断：「九凤聚，混沌醒，弑神台现——」

地面震颤着升起九根盘龙柱，玄铁柱身刻满泣血咒文。每根柱顶的上方都站立着熟悉的身影：

叶清雪持冰凰剑而立，剑穗挂着她师尊的头骨；

苏媚儿赤足踏妖莲，莲心嵌着合欢宗历代圣女的眼珠子；

沐瑶龙角染血，怀中幼龙的逆鳞正被生生剥离......

她们心口的九凤图腾与林玄共鸣，血色光柱首接冲向云霄。凌九幽突然将混沌剑刺入自己眉心：「最后一道祭品，是我。」

混沌剑气裹挟着凌九幽的元神融入林玄体内。弑神台轰鸣震动，九根盘龙柱化作流光没入剑锋之中。剑身浮现密密麻麻的姓名——竟是历届九凤的真名！

「原来你早知......」林玄剑指鎏金巨眼，九凤虚影在身后展开遮天羽翼，「九凤弑天阵的最后阵眼，需要混沌道体而献祭！」

天道巨眼首次露出惧色，瞳孔裂开蛛网纹路：「逆子！你不过是我剥离的恶念而己——」

「那便弑父证道！」剑光劈开时空长河，展现出惊世的真相——

虚空之外是纯白房间，白袍人正在光屏前疯狂敲击：【实验体099号觉醒度100%，启动自毁程序！】屏幕中的「林玄」突然转头，剑光穿透次元壁！

鎏金巨眼炸成星尘的刹那，林玄发间凤翎尽数雪白。弑神台崩解成亿万光点，在他掌心凝成琉璃状的天道核心。

「把核心给我！」叶清雪突然挥剑刺来，冰凰剑气冻结时空，「你要重蹈覆辙？」

苏媚儿妖莲缠住她手腕，莲心睁开无数道血目：「别忘了，他现在不是林玄，只是天道！」

沐瑶抱紧奄奄一息的幼龙，龙血在地上汇成诡异阵图：「都闭嘴！先救孩子吧——」

凌九幽的残魂自核心浮现，指尖轻点林玄眉心：「看，你终究成了自己最恨的人啊......」

琉璃核心映出的倒影里，林玄的瞳孔己化作鎏金竖瞳，与昔日的天道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