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道降临

九霄阁废墟之上，罡风如刀。林玄掌心托着鎏金漩涡，每缕金光扫过之处，山河易形——东荒的江河倒悬成瀑，水珠逆流升空凝冰刃；北冥的冰川燃起黑炎，冰层下冻毙万年的古兽尸骸在火中起舞；七十二仙城的修士如提线木偶般跪伏，额头紧贴地面，灵力从七窍中被抽离，汇成金色溪流涌入漩涡。

「这便是天道的视角。」林玄轻抬指尖，叶清雪刺来的冰凰剑尚未近身便汽化成雾。他鎏金竖瞳扫视过众人，目光所及之处，苏媚儿的妖莲寸寸凋零起来，花瓣还未落地就燃成了灰烬。

「好个天道！」苏媚儿呕着血跌坐在地，染血的指尖点向虚空之中。水镜应声凝结，映出林玄瞳孔深处的景象——九条鎏金锁链穿透凌九幽的残魂，每收紧一寸，她的身影便淡去一分。锁链另一端则是没入天道核心之中，绞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冰冷声响。

沐瑶怀中的幼龙突然发出凄厉嘶鸣，逆鳞处裂开猩红竖瞳。一道裹挟幽冥秽气的血箭突然之间破空而至，洞穿林玄左肩。伤口没有流血，反而迸溅出来金色的碎片，每一片都映着凌九幽被锁链绞杀的画面！

「弑神毒的滋味如何？」幼龙口吐苍老男声，逆鳞脱落化作了鲜红色的阵图。阵纹展开的刹那，七十二仙城地脉炸裂，无数修士的魂魄被强行抽离。他们的哀嚎在空中凝成九柄血色的道剑，剑身刻满历任九凤的真名——叶清雪、苏媚儿、沐瑶......她们每个名字都渗透着血泪！

「以九凤为引，以苍生为祭——」幼龙身躯膨胀成万丈的烛阴，龙爪撕开胸口露出跳动的鎏金心脏，「这才是真正的弑天阵啊！」

叶清雪突然挥剑斩断左臂，冰凰精血如瀑泼洒阵眼。断臂尚未落地之时，便被寒气给冻成了冰雕：「林玄！你曾为护我碎魂三百次......」她踉跄着跪倒在血泊中，「这次换我救你！」

精血触及天道核心的瞬间，林玄识海剧震。记忆如潮翻涌——

幽冥万骨窟中，凌九幽用断剑在岩壁刻下来一个「活下去」的字样，身后追兵的火把己映红洞口；

合欢宗地牢里，苏媚儿攥着他剜出的心脏，泪水混着血滴在妖莲的根茎之上；

龙渊禁地内，沐瑶生生撕下逆鳞塞进他手中，龙血在雪地上汇成「快走」......

「醒过来！」苏媚儿突然扯开衣襟，妖莲根系如毒蛇般刺入她的心脉。她心口浮现与天道核心同源的鎏金纹路，竟在强行剥离本源：「你不是要我的命吗？有种来拿啊！」

妖莲绽放的刹那，林玄掌心核心裂开细纹。沐瑶的龙角突然离体，化作刻满龙族咒文的白色骨头的双剑，贯穿幼龙双目：「烛阴老贼！你吞我龙族十万精魂时，可想过今日？」

幼龙惨叫炸成血雾，九柄道剑却己悬于苍穹。剑尖分别指向了叶清雪等人的心口之处，剑身真名渗透出了黑血。林玄的鎏金瞳孔忽明忽暗，天道核心发出刺耳的鸣响之音——那竟是凌九幽残魂最后的呐喊：「碎它！快！」

「休想！」烛阴残魂自血雾中凝形，九剑化作赤色的龙影扑了过来。剑气所过处时空坍缩，现出三千世界轮回景象：每一世都是林玄抱着不同女子的尸体，在九霄阁前刻下血碑。

千钧一发之际，锁链崩断声炸响。凌九幽的残魂挣脱桎梏，混沌道骨爆成漫天光雨。光雨中浮现出来她最后的神念——

幽冥血海边，少女将昏迷的林玄推上岸。追兵箭雨己至，她转身时发带掉落开来，露出颈后与叶清雪一模一样的冰凰胎记：「活下去，哪怕成魔......」

光雨融入天道核心，鎏金漩涡骤然坍缩。林玄发间凤翎尽碎，血泪划过脸颊：「九丫头，这次换我渡你！」

他五指如钩插入胸膛，扯出跳动的心脏——那竟是缠绕混沌气的琉璃心！心室内封着一朵冰凰花、一枚妖莲子、一片龙逆鳞......九凤精粹在其中流转生灭。

「以我道心为祭，换诸界重生！」琉璃心炸成星尘，七十二仙城崩塌的修士在金光中重塑着肉身。

血色道剑寸寸崩解，剑身真名化作萤火没入了轮回之中。

烛阴的狂笑戛然而止：「疯子！你竟敢......」

「这一剑——」沐瑶的白骨双剑贯穿了他的眉心，剑柄龙纹亮了起来，「为十万龙族冤魂！」

烟尘散尽，林玄跪坐在废墟中。天道核心化作普通琉璃珠滚落脚边，内里封着一朵将熄的妖莲。

叶清雪拾起冰凰剑的碎片，剑穗上挂着的玉簪正是林玄的前世所赠送的。她将剑锋抵住他咽喉：「你可知，琉璃珠碎时......」

「我知道。」林玄握住剑刃，任鲜血将琉璃给染红，「但她宁愿死，也不愿我活成天道。」

远处山巅，苏媚儿抱着沐瑶奄奄一息的龙躯。龙角断裂处滴落的金血渗入进土壤之中，竟开出了一朵妖异红莲。

她回望林玄时，锁骨妖莲纹绽开出讥讽的笑意，身后幽冥裂隙中隐约传来凌九幽的叹息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