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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稚笔藏锋

执掌风 墨篆青瓷 2560 字 2025-05-18

院试前夜,沈府书房的烛火在青砖地上投下摇晃的光晕。

六岁的沈墨予踮着脚趴在书案前,虎头靴晃荡着够不着地面,发间的羊角辫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裴砚辞握着他肉乎乎的小手,将特制的短杆狼毫笔塞进他指缝,墨香混着案头桂花糕的甜腻,在暖黄的烛光里氤氲

【记住,要像藏糖糕那样把话藏进文章里。】

沈墨予眼睛一亮,想起白天藏在袖中、却总被母亲搜走的桂花糖,圆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重重点头,羊角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考场上晨光初露,沈墨予被护院抱上特制的高脚凳。

他晃着两条小腿,望着“修身齐家”的试题,乳牙咬着下唇思索。

前日黄昏的画面突然刺痛他的记忆——阿柳姐姐被族长的戒尺打得掌心通红,只因她偷偷教绣娘认字。

祠堂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匾额在暮色中泛着冷光,绣娘跪地时散落的《百家姓》残页,被风卷着掠过他脚边。

蘸墨的手顿了顿,沈墨予想起裴砚辞教他的“藏锋”笔法。

笔尖落下,工整的小楷如同列队的士兵:“昔孟母三迁,择邻而居,此乃母教之功;岳母刺字,精忠报国,可见女子亦明大义。”写到“母教”二字时,他特意加重了笔画,仿佛要把阿柳姐姐挨打的画面都揉进墨里。

考场内此起彼伏的沙沙书写声中,沈墨予的狼毫在宣纸上快速游走:“治家如治水,需疏堵结合。若使家中女眷皆通诗书,内可相夫教子,外能助夫兴家,此乃家国兴盛之基。”他学着先生讲解《论语》时的模样,引经据典,却在“齐家”段落里,不着痕迹地将女子受教的主张藏进治水的比喻中。写到最后,手腕发酸的他想起裴砚辞说的“润物无声”,添了句:“春风化雨,不分草木;圣贤之道,岂有偏私?”写完最后一笔,他抬头望向窗外,恰巧看见一只燕子掠过晴空,翅尖划破云层,像极了阿柳姐姐绣出的飞针走线。

发榜那日,沈府门前的石狮子披红挂彩。

沈墨予被父亲高高举过头顶,虎头靴上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当“案首”二字映入眼帘,人群先是陷入死寂,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叹。

老学究们举着放大镜挤到红榜前,逐字研究这篇出自六岁孩童之手的文章。绸缎庄掌柜摸着胡须感慨:

【通篇皆是治国齐家的圣贤道理,竟挑不出半分错处。】

茶摊的说书人敲着惊堂木喊道:

【这哪是文章,分明是藏了万千气象的锦绣!】

唯有阿柳姐姐站在人群角落,看着红榜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想起昨夜沈墨予偷偷塞给她的纸条,上面画着两个小人儿在学堂读书,旁边写着“等我”。

而此刻沈墨予被将军夫人抱在怀里,偷偷摸出藏在袖中的草稿。

在“圣贤之道,岂有偏私”旁边,他用稚嫩的笔迹画了个小太阳,光芒笼罩着两个牵着手的小人儿——一个扎羊角辫,一个戴着阿柳姐姐那样的碎花头巾。

县城的茶馆里,的说书人开始讲起“六岁案首三夺魁”的传奇。

那些关于男女读书的争论,仿佛被少年藏进了工整的小楷与精妙的典故之中,渐渐淹没在人们对神童的赞叹声里。

而在青竹书院,裴砚辞将沈墨予的院试草稿小心翼翼收进檀木匣。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匣面,映出他眼底闪烁的微光——那是欣慰,也是对未来的期许,他知道,这孩子藏在文章里的火种,终将在某个时刻,燃尽所有偏见与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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