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 章以笔为矛，以剑为盾

秋闱夺魁后的沈墨予并未耽于虚名，她束起的乌发下藏着浸透药汁的布条，将女子曲线尽数隐入宽大的月白襕衫。

当监考官狐疑的目光扫过她尚显稚嫩的面容时，袖中滑落的诗稿上，“铁衣寒彻少年裳”的墨迹未干——这看似少年意气的诗句，实则是她藏锋守拙的暗语。

当夜，沈府密室烛火彻夜未熄。裴砚辞将三皇子势力图铺展在案，那些用朱砂标记的名字如同蛰伏的毒蛇，正吐着信子伺机而动。

“御史台己三次弹劾沈家与武将往来过密，”

裴砚辞的戒尺重重敲在“结党营私”西字上，

“三皇子怕是要借‘清流’之手，将你刚崭露头角的名声碾碎。更要小心，有人暗中查探你的身份。”

沈墨予指尖划过冰凉的玄铁软甲，喉间不自觉滚动。

这几年灵力也没有多少了现在束胸的布条勒得她呼吸微滞，却不及此刻的局势紧迫。

她忽然展颜轻笑，提笔在弹劾奏折副本上批下一行小字：

“既说我与武将勾结，那便勾结得更彻底些。”

暗哑的嗓音刻意压低，三年来的伪装早己让她学会用喉结的震动模仿男子声线。

此后三年，沈府演武场每日寅时便传来兵器相击之声。

沈墨予裹着浸透汗水的束胸，将夜战之术练得炉火纯青。

她刻意将剑招练得大开大合，在与王承业对练时故意扯松领口，露出刻意绘制的假喉结。

当她第一次骑在王家铁骑的战马上，飞扬的衣角下藏着特制的束腰，望着军旗猎猎翻飞，终于明白父亲那句“笔剑双绝方能安天下”的深意——更明白，这副男儿皮囊是她最锋利的武器。

朝堂之上，沈墨予开始广结人脉。她常以诗会友，与翰林院那些不得志的年轻官员把酒言欢。

某次宴会上，一位新晋翰林醉醺醺地拍着她肩膀：

“沈兄如此俊朗，怎不见家中有妻室？”

她不动声色地饮尽杯中酒，借着醉意捶了对方一拳：

“大丈夫当以功业为重！”

暗地却将此人列入观察名单——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细节，都必须扼杀在萌芽中。

三皇子被圈禁那日，沈墨予正在批改乡试考卷。看着卷上某生“男女皆可为国士”的论调，她笔尖微顿，想起自己每次沐浴都要反锁房门，想起束胸磨破皮肤时的刺痛。这些隐忍的伤痕，终将成为她登上权力巅峰的垫脚石。

又是一年秋闱，当沈墨予以主考官身份踏入贡院时，特意在腰间挂上刻着“沈氏子墨”的玉佩。老皇帝望着殿试策论中“革新吏治，强军固边”的主张，又看看阶下那个眉眼坚毅的“少年”，却不知这具身里，藏着足以颠覆王朝的惊涛骇浪。

夜色中，沈墨予登上箭楼，远处王家军营灯火通明。

她解开束胸的瞬间，月光落在锁骨处的旧伤上，那是某次实战演练时被流矢擦过的痕迹。

断玉镯与虎符相碰，发出清越声响。三年磨剑，笔锋己染硝烟，剑锋亦藏锦绣。这场以天下为棋盘的博弈，她终将以笔为矛，以剑为盾——更要以这身男儿皮相，书写属于女子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