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娘亲去世真相
转眼大爷的寿宴己经过去十来天了。
果不其然，前两日就有传闻从庄子上传来——那位最会看脸色、最爱扣三房口粮的管家刘忠，得了疫病，一命呜呼。
说是疫病，可死状惨烈，西肢俱断，连手脚都没了，只剩一截躯干和一张吓坏仆人的脸，被草席一卷埋在了后林子里。
青槿听完，啧了一声：“疫病还能断手脚？”
我一边剥瓜子一边淡定地说：“这疫病可是程二爷特制版。”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早知如此 何必当初”
至于萧笙，己经灰头土脸地被抬回了萧家。
听说临走之前，跟二爷在佛堂前好好忏悔了一番，用的不是嘴，是一根楠木板条。
要不是一双儿女哭爹喊娘地阻拦，萧笙怕是半条命都保不住。
“听说萧家去请了十几个大夫，只有两三个偏远乡镇的赤脚医生敢来。”青槿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喝茶一边蹙眉。
我只是淡淡一句：“这样的话，即便是救过来了，估计也多遭很多罪。”
目前，从萧家这条线想查出娘亲当年死亡的真相，目前是没指望了。
好在还有薛姨娘这个突破口，再过一个半月，就是薛灵儿成亲的大日子。
那桩婚事说不上体面，可是一个没落侯府的妾室女能攀上武侯府嫡子，对薛姨娘来说，己是她人生巅峰的代表作。
自从主母和离、彻底离开侯府后，她摇身一变成了大房中地位最高的姨娘，每日里梳妆得花枝招展，连走路都带着风。
前几日，她盯着十几个嬷嬷亲手缝了新嫁裳上的鸳鸯图样，边缝边笑，嘴里哼的是二十年前的小调，脸上是十七八的神采。
这天，薛姨娘正坐在正厅主位，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训人。
“灵儿的婚事是我们侯府的脸面，你倒好，眼皮底下的点心都没备齐，还好意思抹眼泪？你这是丢我的脸，还是丢侯府的脸？”
地上跪着的是许氏，小妾出身，平日里最会讨好大爷，如今被薛姨娘这番指着鼻子训，哭得眼睛通红，嘴里不停地小声抽泣：“姨娘……奴、奴不是故意的，是账房那边说……”
“你还有脸提账房？我刚去查过，账上银子一文不少，是你心思不正，净想着跑到大爷书房献殷勤，勾搭着大爷，影响侯府正事。”
薛姨娘一边说，一边啪地一声拍在案几上，把一盘绿豆糕震出一块掉在地上。许氏吓得一抖，赶忙叩头：“奴不敢了！以后一定、一定先做事后侍奉……”
“赶紧滚开，碍眼。”薛姨娘冷笑，抖了抖袖子站起身，俯身看她，“若不是看你这些年还能哄哄大爷高兴，我早把你送去庄子上喂猪了。”
许氏咬着唇，脸上羞愤交加，终究没敢多说一句，狼狈地起身退下。刚走出门槛，回头时眼神里满是怨毒。
薛姨娘却不在意，轻笑着喝了口茶。
这时，外头就传来丫鬟通传：“三小姐来了。”
她一怔，抬头时青槿己经进了屋。
今日她穿得素净，只一身淡青色绣竹叶对襟衫，腰间不缀饰，整个人清清冷冷的，像冬日早晨拂过霜花的风。
“姨娘。”她笑着行礼，眼睛却没带一丝笑意，“冒昧来打扰，是想给您提个醒。”
薛姨娘微微一挑眉：“哦？三小姐此话何意？”
青槿也不绕圈子，落座，语气清淡道：“空空己经开始着手准备报复杀害她母亲的人了。我想您最近睡得可能不太安稳，就来提醒您一句——小心。”
薛姨娘手中茶盏顿了顿，片刻后又稳住，面不改色地低头轻啜一口，道：“三小姐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青槿轻笑，慢悠悠地取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指尖：
“听不懂？也罢，那我换种说法。黎梨己经将当年的事交代清楚了，萧笙在回萧家前也将那件事和盘托出了，如今程空空己经整理了口供，却不打算给官府，薛姨娘你猜她打算干什么？”
薛姨娘抬头，眸色一冷：“你说什么？”
“三房不需要两位小姐。”青槿笑意更深，语气却带了锋：“我今天来帮您，日后还需要薛姨娘疼爱，也帮我一把。”
她站起身，缓缓理了理袖口，声音温柔得像是唠家常：“毕竟，再过一个半月，灵儿就要出嫁了。这桩婚事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她敢！我家灵儿以后是武侯府的主母，谅……谁也不能阻拦！”薛姨娘脸色铁青，终于咬牙“她打算做什么？！”
青槿眨了眨眼：“那，我得看看您的诚意了。虽然我己经知晓真相，但毕竟是萧笙说的，还是要确认一二。”
薛姨娘看出这青槿的意图了，当时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马上就是灵儿的婚事了，不能有任何纰漏，她眼珠子一转“萧笙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主要推手是您呗”青槿轻笑道。
“她放屁！”薛姨娘嗤之以鼻“当初是她萧笙看不惯黎梨掌家，自然，我也看不惯，所以我们暗地里达成了个默契，用她萧笙秘制药给黎梨享受几个月，不曾想，我们的对话都被张氏那蠢女人听了去。”
“于是我们顺手把张氏拉下水。说是她想毒黎梨。”
薛姨娘这时停了停，眼神闪过一丝嫌弃：
“也是凑巧了……那天晚上，张氏独自坐在湖边发呆。我路过，想着都是她害得我们计划失败，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就上去冷嘲热讽了几句。”
“没想到这贱人，还敢起身扇我巴掌。”
“我自然还了回去，我们在湖边推来推去……忽然，萧笙瞅准时机狠狠推了张氏一把，这才落入湖中”
“你说的跟萧笙说的倒也差不多，只是最后的一推有所不同”青槿起身“薛姨娘的诚意我收到了，“程空空那边一有动作，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既然你给了我人情，我也会记得。”她语调不紧不慢，“等将来三房只需要一位小姐的时候……”
她停顿了一下，缓缓笑了。
“……还望薛姨娘，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她福了个礼，转身离去，步履平稳如初
我躲在门后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连靠着的那面墙都不稳了似的，腿软得像踩在云上一样。
我知道，那是原主的身体反应。
胸口一阵阵发闷，像有个声音从我身体深处挣扎着要爬出来，嘶喊着，咬牙切齿，却又悲愤欲绝。
回到三房的院子时，六月的午后阳光毒辣，我的手却冷得像泡过雪水。刚踏进屋门，就被青槿上前握住了手。
她的手也凉得厉害，像一块刚从冰箱里取出的玉石。
我们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一个是因为紧张，一个是因为愤怒。
这时老爹走进来，看到我们俩这副模样，眉头微蹙，随即张开双臂，一把把我们搂了个满怀。
“啧，”他一手拍着一个人的背，“不愧是我程砚初的闺女，都是防弹小背心，出门宅斗都勇得一批。”
我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青槿也被他逗得嘴角抽了抽，却还是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老爹拍拍我，再拍拍她，低声说：“好了，你们己经很棒了，爹给你们熬了绿豆汤，这天儿热得真快，快解解暑。”
“放冰糖没。”
“五分糖哦亲，二位小姐记得给个好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