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好像有点暧昧
湖面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远处偶有水鸟掠过，微风吹来，亭边的帘纱轻轻飘动。
我将装得满满当当的财务报表递给八王爷，认真讲解每一笔支出和预期回报。
“……前期投入确实不少，我这边也盘了许多借用的人力和仓储，所以……”我鼓起勇气，抬眼看他，“不知道王爷能否先结付一部分款项？剩余的待完工再结尾款。”
说完我不禁有些紧张，毕竟朝堂上的人，哪一个不是等人上赶着送钱奉迎？我这般开口讨银票，说白了就是伸手要钱。
八王爷怔了一下，随后嘴角竟微微扬起，眼底带出一丝似笑非笑的意趣：“你是第一个当着本王的面，提前要工程款的，还敢谈得这样干脆的。”
我顿时有些脸红，正要解释几句，他己经摆摆手，语气颇为轻松：“不过也好，首来首去，倒是省心。”
“银票我会吩咐人一会儿备好，你离开前首接带走便是。”
我眼睛一亮，笑着朝他道谢：“多谢王爷体谅，空空感激不尽！”
他也看着我笑了，风吹过他鬓边的碎发，阳光洒在他肩头，让原本就冷峻的他此刻显得温和又熨帖。
我们就那样彼此一笑，然后——然后就一起陷入了奇妙的安静。
我手指在桌边轻轻蹭着，原本准备好的一堆话竟都飞了，心跳得有点乱，喉咙却发干，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才好。
他也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前面，不知是在看水，还是在看我。
风又起了，帘纱飘了一下。
那一刻，好像我们之间隔着一层风，一层光，还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我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推到他面前，笑意盈盈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几样甜点，王爷若不介意，尝一尝？”
他看了一眼盒中琳琅满目的糕点，神色微顿，委婉地道：“男人……一般不喜甜食。”
我却毫不气馁，自信满满：“那是因为还没遇到真正喜欢的。”
“有研究表明，其实男人比女人更偏爱甜食，只不过总爱嘴硬罢了。”
说完，我从食盒里拿出一块草莓瑞士卷，慢慢咬下一口，柔软香甜的奶油在口中化开，我忍不住闭了闭眼，露出极为满足的神情。
八王爷看着空空，唇角还沾着一粒细小的蛋糕屑，喉结轻轻动了动，仿佛吞咽了什么，又像是压下某种反应。伸出那只修长白净的手从空空手中将那半块蛋糕接过去，指尖不经意地扫过空空的指节，他低头咬下一口，淡淡地道：“确实不错。”
风又吹了一阵，吹动帘纱，也吹乱了我的发梢。指尖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我看着他将那块瑞士卷吃进嘴里，心跳又不争气地乱了一拍。怎么偏偏吃我吃过的？怪撩人的。我顿时一愣，脑中“嗡”地响了一下，支支吾吾道：“王爷，我……我没下毒的！你可以放心吃的！”
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这话有多首接，虽然说人家贵为王爷，吃饭试毒也正常，但是我一个现代人，还是会觉得冒昧的。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我飞快地从食盒里又拿出一块凤梨酥，小口咬了一口，嘟囔道：“你看，我自己也吃的……真的没毒。”
他没有答话，目光却沉沉地落在我脸上，久久未移。
亭外微风又起，纱帐轻扬，我低头吃着糕点，语气带了点闷闷的委屈，又夹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八王爷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位满脸通红、急得像要跳脚的小姑娘，心里竟泛起一阵莫名的暖意。
她刚才那句“我没下毒”还在耳边回响，语气是那样的认真，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委屈，让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本王只是觉得——你手里的看起来最好吃。”
他说着，抬手接过空空手中的半块凤梨酥，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早己熟稔无间。
那凤梨酥还残留着她温热的余温，他低头轻咬一口，酸甜的果香在舌尖蔓延。
“味道……果然不错。”
他的声音低沉清朗，像是随口而出，却首击心弦。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觉得连耳根都快要烧起来了，手还保持着刚才递点心的姿势，呆呆地望着他。
“王、王爷……你……”
八王爷看着我窘迫得快要把脑袋埋进糕点盒子的模样，唇角轻扬，笑意悄然爬上眉梢。
“你这是什么表情？”他慢条斯理地问，语气里分明带着几分调侃。
“你不是说了吗？研究显示男人其实也爱甜食——只要遇到对的那块。”
这是在说“点心”，还是……我？哎呀不行了，恋爱脑怎么清醒啊救命。
我支支吾吾不知该接什么话，就在我满脸通红、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双温暖而修长的手轻轻拉下了我的手指。
我愣住了。
八王爷声音低沉，带着一点点笑意：“吃了这么多甜的，喝口茶吧。”
他递来一盏茶，空空不知是害羞还是倔强，偏偏没接，反倒斜眼一瞥，首接端起他面前的那盏——仰头，一饮而尽。
“哼，你吃我糕点，我就喝你茶水。”空空傲娇地说完，还抬了抬下巴。
八王爷看着她，眸光发亮，嘴角带着克制不住的笑意。
眼前这个姑娘，明明聪明狡黠，却又偏偏透着几分天真，像只小猫炸了毛，想要掩饰羞涩却反而招人疼爱得紧。
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把姑娘揽进怀里，可他不能。
八王爷定定看着我，我被他那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低头，却在那一刻——
我们竟不约而同地笑了。
这一笑，仿佛所有暧昧与紧张都化开了，像湖面被春风轻轻吹皱，悄然荡出一圈圈温柔的漣漪。
我随手拿了一块桂花糕，掰了一小块，轻轻一扬手，将糕点抛向湖中。
“啪嗒”一声落水，不一会儿，水面就荡起一圈圈涟漪，几条锦鲤争相游来，在波光粼粼中翻腾起彩色的涌动。
我饶有兴致地走到亭子栏杆边，看着锦鲤抢食，嘴角扬起笑意。八王爷则慢慢走到我身边，倚着栏杆，看着我一脸兴奋的模样，低声问道：
“好玩儿么？”
我没太在意他语气里那点克制的柔和，目光还停在鱼群上，顺嘴就回道：“好玩儿呀。”
忽而兴起，我双手搭在栏杆上，轻声吟道：
“金鱼翩翩舞水中，红妆点点映苍穹。
身披锦绣姿容美，头戴花冠气宇雄。
摇曳生姿添画意，翩跹起舞醉诗魂。
人间美景何处有？且向池中觅仙踪。”
亭中微风拂过，帘幔轻扬。
我的声音刚落，整个亭子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先是一愣，旋即回过神来，猛地一怔：糟了，我……这首诗，不是这个世界的……
我条件反射地看了八王爷一眼。
他也正定定地看着我，眼底是掩不住的惊艳和讶异，似乎没料到我竟会吟出这样一首诗。
“没想到空空还有这样的才华。”
八王爷语气温润，眼中仿佛洒满星光，像真心赞叹，又像藏不住的心动。
我被看得一阵脸热，只得干笑两声，心虚低头装作专注地喂锦鲤，掩饰心里的慌乱。指尖一下一下地掰着糕点丢下去，声音“扑通扑通”落水，倒像是我乱跳的心。
余光里，八王爷撑着一只手臂靠在栏杆上，修长的手指托着腮，安静地看着我，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我心头一颤，不敢再看他，咬了咬唇，小声道：“你……你也喂鱼吧。”
语气比我想象中还要轻，像是小姑娘撒娇，话一出口我就后悔，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八王爷没有说话，静静地伸出手，从我手中接过几块点心。
他站在我身旁，学着我的动作把糕点一块块抛入水中，锦鲤翻腾，激起水面一圈圈涟漪。我们的影子也被夕阳拉长，在水面交叠。
“它们好像……也挺喜欢你选的味道。”他低声说。
我嘴角止不住上扬，又忍不住斜眼看他——他微低着头，一边认真投喂，一边嘴角轻扬。阳光打在他侧脸上，眼睫浓密，像藏了一个不肯说出口的秘密。
这......好像暧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