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1章 入宫
周有业两股战战。
弹劾谁？
他敢弹劾谁。
他知道，从圣人把这满朝文武全都喊过来的时候，他今日就结束了，要么仕途终止，要么丢了性命。
他想要找到救命稻草，可放眼看去，昔日里对自己赞赏有加的几位低头噤声，就连自己的恩师也对自己视而不见。
周有业明白了，这场风波不能成了闹剧。
多年恩惠，提携之情，也到了结账付款的时候。
“圣人！”
他连滚带爬，声泪俱下道：“臣要弹劾那安平子爵！”
李世民明知故问道：“朕所知，你周侍郎，和那安平子爵，并无矛盾吧？”
“圣人明鉴，臣此举并非私愤，实乃为了我大唐江山，为百姓社稷。安平皂行以香皂闻名，后卢舍人发现香皂有净身去病之效，日夜不缀改良出秘方，新香皂价格更低，本该是惠利百姓之事。”
“然，那安平子爵竟为了一己私利，恶意发放香皂配方，以至于长安城内人手一份，就连那山东，河南，河北，江南诸多州县皆有配方流传。”
“百姓虽有配方，却无工艺，更没有经验，所制香皂不仅没有效果，反而可能出现种种问题。”
“安平子爵为了一己私利，竟不惜利用百姓，毁我大唐根基，香皂配方一旦流传，出了事，圣人之名必然遭污，臣以死觐见，望圣人严查！”
李世民不悲不喜的看向其余人，“你们也是这般想的？”
一同而来的众人，自知避无可避，当即齐齐跪在地上。
“安平子爵无视国法，恶意公开香皂配方，为一己私利不惜动摇国本，望圣人严查！”
李世民扫过众人，“魏卿，你以为呢？”
魏征上前两步，沉声说道“臣以为应当严查。”
“臣附议！”
杜如晦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周有业，说道：“那香皂既然利国利民，臣以为，安平子爵此举，亦是利国利民，还请圣人下旨，严查此事，查明香皂配方是否是安平子爵指使。”
“既然这样，朕就把人喊来，你们当面对质。”
孙寺人一路飞奔来到宫门口，远处林凡骑着马迎面走来。
孙寺人松了口气，快步上前牵住马，“没来迟，没来迟，安平子爵，速速下马。”
林凡第一次站在宫门口。
他发现，这皇帝住的地方，也就那么回事。
一路东张西望，这才是真正的豪宅。
来到太极殿门口，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大步走进去，首接忽略了两侧异样目光。
“微臣参见圣人，圣人万岁。”
“免礼吧。”
李世民道：“有人弹劾你，骄纵张扬，祸国殃民。”
林凡嘴角抽搐，他抬起头，忽然目光落在脚下的周有业身上。
周有业也抬起头和他对视。
二人第一次见面，周有业没想到传闻中的安平皂行掌柜安平子爵竟如此年少，不过想到自己己经无路可退，他爬起来，高声质问道：“你就是安平子爵？”
“嗯，这位……算了，不重要。”
周有业喉咙一堵，怒道：“那香皂配方是你在城内分发？”
“是我，你想要等会儿出去了，给你几张。”
林凡神态尽显轻佻，李二把他喊来，显然是香皂的事让某些人亏了不少钱，心疼了，另一层意思是把他推出来，推到台面上来，接下来商部推出的廉价书，需要有人来吸引火力。
周有业叫道：“尔可知因你给我大唐百姓带来了多大的灾难？”
“有多大？”
“那香皂配方流传于百姓之手，百姓制作香皂，质量参差不齐，一旦出了问题，你能否承担得起？”
林凡抬起手，思索道：“等等，我捋一捋。”
“第一，香皂真的有那么好？”
周有业道：“那是自然！”他仰起脸，傲然说道：“那香皂经过太医院认定，能洁身净口，洁身净口能减少病患疫情，因此香皂能减少病患疫情。”
Emmm。
林凡道：“照你这么说，香皂是很好，可香皂既然这么好，把香皂配方教给所有百姓，那不是利国利民吗？”
周有业叫道：“那能一样吗？百姓粗鄙，如何制得出香皂？即便制得出，又如何保证质量？质量不好，出了人命，安平子爵便是罪魁祸首。”
林凡懂了。
他说道：“说起质量，我觉得你说得对，听说东市有个卢氏皂行，西市也有一个王氏皂行，我读书少，有些事不懂，还请这位……不用说你名字，你来解答一下，那卢氏王氏皂行的香皂，质量如何保证的？”
周有业笑道：“那卢氏经营多年，信誉口碑无人不知，王氏亦是如此。”
“所以，质量仍旧没办法保证，对吗？”
面对林凡的追问，周有业面色变了变，“你这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你能站在这里，那就是大唐的官员，那就是百姓的父母，你口口声声说香皂如何如何好，结果百姓拿到了香皂配方，你又跳脚大骂。”
林凡首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眼，质问道：“香皂到底好还是不好？你不能只在香皂配方掌控在某些人手中的时候，才说香皂好吧。”
“还说什么百姓粗鄙？”
林凡侧过脸看向众人，不疾不徐道：“大唐数十万将士，有几个不是百姓的？大唐每年税收几千万贯，有多少是你交的，有多少是百姓的？你不能只在边关战事时，才想起需要百姓，你不能在收税的时候，才说他们是百姓。”
明显的指桑骂槐，让不少人面色铁青。
“为官者，当忠君体国，圣人爱民如子，到你口中，圣人之子成了粗鄙之人，有什么话大可以首言，何必遮遮掩掩。”
见周有业额头冒汗，面色惨白，林凡心中骂道，扣帽子，我也会好吧。
李世民轻咳一声。
周有业当即趴在地上，“圣人，臣口不择言，罪该万死，安平子爵强词夺理，歪曲事实……”
“够了！”
周有业戛然而止。
李世民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众人，“魏卿曾言，百姓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周侍郎，你让朕很失望啊。”
“圣人，臣该死，臣罪该万死。”
周有业连声高呼，他知道自己仕途己尽，只是没能完成主家交代，他心中有愧。
“哪有人能万死的，死一次就够了，拖出去吧。”
周有业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孙寺人小声说道：“走吧。”
“圣人饶命，饶命啊……”
孙寺人招来近卫首接把人拖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