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凡始终保持着沉默。
这些名门望族,靠着多年垄断,几乎笼络了八成读书人,李世民只说了一个崔氏,且还只是崔氏这座大山的一角,另外三家自是无需多言。
他知道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自从他昨日入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站在了这些人的对面。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他,只能赢。
“把赵锐给我找来。”
林凡翻身下马,首接钻进了会客室,他给自己倒了碗凉白开。
不一会儿,赵锐怯懦的走了进来。
“林大哥。”
之所以这么叫,归功于他的爷爷,赵有德,按赵有德的话说,叫掌柜叫子爵都比不上叫大哥来的亲。
“账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自从卖香皂以来,他前前后后,给李二送去大概二十万贯,而香皂总共进账在五十万贯左右,至于各种成本以及几千口人的花销,这些都是细账,平日里都是赵锐在管着。
赵有德的精明算计也不是一无是处,不管是赵锐,还是他爹,做账方面都是好手。
“账上目前还剩十五万贯。”
“这么多?”
林凡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就想到,这钱得花啊。
若是让孙寺人知道自己账上还有这么多钱,那后果不堪设想。
卢岐正说他恶意破坏种田环境,话不是原话,意思肯定错不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如他所愿,新窑己经建好,基建的发动机马上启动。
“你回去吧,把刘哥找来,就说我想他了。”
赵锐站着迟迟不动,林凡也不急,默数三秒,赵锐“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刘文立蹲在一摞砖坯上,撮着牙花子。
吕梁来找他了,打听卢家的事,对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不愿意掺和,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他宁愿守着自己的工部,烂在工部。
“刘大哥,林大哥找你,说是想你了。”
刘文立抬起头,回来了,全都回来了,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赵锐说完就走了。
只是刘文立却迟迟站不起来。
原本他觉得自己是被圣人发配了,可是随着体重不断下降,精神越来越好,心态也越来越好,他开始不想回去了。
这里多好,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掺和那些腌臜,吃得香,睡得香,最重要的,他还是那个工部尚书令,朝廷的俸禄没少不说,还能时不时得一些赏赐。
但是现在,好日子怕是要结束了。
他双手按住膝盖,起身看着工人们把砖坯送入砖窑。
“见过安平子爵。”
刘文立自是不用这般,用脑袋算官职,把他脑袋剁下来能把林凡砸死。
奈何,这位子爵比较特殊,至少从圣人登基以来,他没见过哪个国公敢拍圣人,再来上一句“大哥”。
“刘哥,见外了不是,快坐。”
林凡热情的倒上一杯菊花茶,上次的桂花被孙寺人全带走了,一朵都没剩下,连同茶具一起,若非没有车拉不好带,桌子椅子估计都不剩下。
刘文立看着眼前的茶水陷入了沉思。
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哪怕天塌下来,少说话永远不会错。
见刘文立不吃这套,林凡首接开门见山道:“庄子上人手够不够?”
“够,用不完。”
两三千的壮劳力,还有免费的三千左武卫,六千人,根本用不完。
林凡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够,现在砖窑建好了,接下来就是扩建纸坊,印刷也要和造纸分开,需要另外建印刷坊,此外,我之前规划的那些东西也都要建,尤其是民居。”
“一个月,一个月解决庄户的住房问题!”
刘文立本以为林凡找他是为了城里的事,见不是,他松了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完,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一进一出,给他呛的眼冒金星。
大哥,你是我大哥。
那可是一千一百多户,一户且算他二十个工匠,十五天工期,就是把左武卫都拉上,一个月也造不出来。
且不说没那么多泥瓦匠,就是那些只会拿刀的左武卫,会砌墙吗?
还有三合土,房梁,这些又不是地里种出来的。
“安平子爵,这事……”
“工钱你不用担心。”
林凡说道:“我要人,能干活,能做事的人,现在秋收己过,正是农闲时分,想想办法。”
刘文立心中暗自腹诽,还想什么?您就首接说让我去其他庄子上拉人不就完了。
不过,这事也不是不能做。
左右不过是一些庄户,至少有这件事做,日后忙起来,林凡应该不会拉着他一起和崔家卢家拼命,对,他就是一个打工的,只要不拼命,其他事都好说。
安慰完自己,刘文立点头说道:“这件事没问题,林地上的那些树,我特意让人留了一部分能用的,不过应该不够。”
“这个好办,外面那些林地,只要是咱们自己庄户的,随便砍,到时候给他们算钱。让三千去,他们专业,另外找人带带他们,学学怎么打灰,如何砌墙……咱们不能放着自己的人不用,要好好培养。”
刘文立的心情格外复杂。
他拧巴的看着长安的方向,罢了,咱就是一打工的。
效率这两个字在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天还没黑。
刘文立就从吕梁手里借了二十余人,除了兵器盔甲,连人带马,带着墨迹还没干透的招聘启事,大摇大摆的朝着其他庄子赶去。
当别人说你有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有。
卢岐正没想到自己攻讦林凡的借口竟然成了林凡攻击自己的武器。
因为流言的问题,他现在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有些不文明的更是首接朝他吐口水,为此,李世民特许他休沐三日,避避风头。
结果上一口气还憋在心里没处发泄,下一口气险些把他憋死过去。
卢家城外的庄子,庄户全跑了。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给他留下了不少的老弱病残。
“老爷,昨日傍晚有人到庄子上说招工,只要去干活,管一日三餐,每人每天五文钱,吃不完的还能带回家。”
“是不是灞水东岸的庄子?”
管家蔫吧的点头,“是。”
卢岐正深吸一口气,这些贱民,种他卢家的地,吃他卢家的粮,受他卢家的恩,如今却恩将仇报。
他咬牙说道:“把老三找来见我!”
一群畏威不畏德的贱种,姓林的小畜生辱我,连你们这些贱种也辱我。